古代堯熬爾文字(古回鶻文)(1 / 2)

古代堯熬爾文字(古回鶻文)

牧 地

堯熬爾人和他們的遠祖匈奴人一樣,始終保持著純粹而高尚的遊牧生活。他們把祁連山叫做“騰格裏奧拉”。“騰格裏”是“天”之意,“奧拉”是“山”之意。騰格裏奧拉在漢語中可意譯為“天山”。這是匈奴人遺留下來的名稱。古代漢語把匈奴人所說的“騰格裏”譯為“祁連”(當時的讀音同“撐犁”)。數千年後,漢語發音發生很大變化,“祁連(撐犁)”讀作“祁連”,所以它在現代漢語中叫做“祁連山”。

那些不怕墜下峭壁、掉入冰川縫隙、遇到雪崩的堯熬爾獵人,登上那雲霧迷漫、寒風凜冽的騰格裏山之巔放眼四周:藍色天幕下,四麵八方都是那銀色浪花在洶湧翻滾。背著小口徑獵槍漫步在那巍峨而野性十足的群山之中,看見的盡是岩壁上散布著的雲杉、青苔。群山連綿不斷,窪地分布其間。窪地和山穀間布滿森林,森林和山穀裏還有熊、狼、雪豹、鹿、野羊、野驢、盤羊、青羊和獐出沒,順穀而下的河水兩邊山壁突兀。初夏的雪線以下,鬆林邊和草甸上,雪雞已在交尾。陽坡的草地上綻放著一朵朵湛藍、金黃、雪白的野花。走出山穀,你幾乎分不清哪裏是長滿金黃色哈日嘎納花的綿延起伏的山岡草原,哪裏是布滿天空的雲霞,而蛛網如纖細的發絲在人跡罕至的山坡灌木叢中發顫、銀光閃閃。

古時候,那些有本領有智慧的匈奴戰士,第一次把這山叫做“騰格裏”,這個豪氣貫天、充滿偉大氣概的名字至今被人們時常呼喚。騰格裏山是2500年前亞歐草原最勇敢的鬥士——匈奴戰士的見證。“天之山”騰格裏是名副其實的,是天神“汗騰格裏”的山。

每當那心地純良的騎手策馬奔上山岡遙望遠處時,那陡峭的山峰直插浩瀚的天空,那是一把把火炬,在匈奴勇士們的廢墟上熊熊燃燒。

每天,我看著那聳立於高空中的山巔和彌漫在那裏的雲霧,寧靜的夜晚,北極星是那麼遙遠而親切,廣闊的草原處處哀愁。我靜靜地傾聽著堯熬爾的故事、歌謠。我漸漸地相信了堯熬爾人的那句古代諺語:愛能趕走惡魔,愛也能使人擺脫死神。

我站在騰格裏山北緣的布爾汗溫杜爾山(今名為東牛毛山)的鄂博附近。鄂博上經幡獵獵,山坡上的樹木在狂風中低著頭彎著腰。山岩旁兩隻褐色花尾的鳥在互相追逐,聲聲鳴叫。向北望去越過狹窄的河西走廊和煙霧迷茫的張掖城,極目可見內蒙古阿拉善右旗的邊緣山地。轉身向南,是白雪皚皚的騰格裏山的主脈,依稀可見青海那邊的山峰。在這裏可以清楚地看見山下蜿蜒北去的黑河,可以清楚地看見山下,操蒙古語的堯熬爾草地和緊緊相鄰的操突厥語的堯熬爾草地。

堯熬爾人總是和這寂靜的草原融為一體,騰格裏的群山草原是他們最後的避難所嗎?這些曆史上異邦的螟蛉,這些謎一樣的異族胡人。唉!你們的子孫將把周圍其他民族的習慣和語言像自己的一樣徹底接受下來。但他們絕不會把懷念自由草原的灰燼從心頭撣掉。

古代英雄的孑遺們

堯熬爾斯坦的草原在成吉思汗時代是富裕而安寧的,那是曆史上著名的“蒙古和平”時代。但自14世紀以來,整個亞歐大草原動蕩多難,眾多的遊牧民族漸漸相繼衰落,堯熬爾遊牧人也在劫難逃。

為什麼堯熬爾遊牧部族急劇地、幾乎眼看著衰敗下去了呢?除了一連串洗劫性的戰爭、極低的生育率、大規模的瘟疫外,在14—16世紀,堯熬爾人從阿爾金山南北向鄰近四處其他各族中逃難、遷徙,就是他們像雪崩一樣消亡的重要原因。就在那時,他們中部分操突厥語和蒙古語的人逃難到了騰格裏山脈。這些幸存者接受了起源於吐蕃特①人的佛教格魯派,距今有四百多年。如今,他們零零落落地生活在吐蕃特人和漢人中,像一塊遠在天涯早已被風化的恐龍遺骸。

在很長一段曆史時期,這些草原勇士的後裔們變成了一群孤弱無助的人們,這個小遊牧部族的一切,都隱藏在外人無法理解的神秘語言背後,很少有人了解他們。對於自己民族的秘史,他們中那些真正見多識廣、熟悉曆史的人總是守口如瓶。他們堅韌,淡泊。這是曆史上那些傲慢無知的強大者們的冷酷無情和充滿敵意的威脅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