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葉臨的去向,琴莫印一時反而躊躇了起來:現在有幾樁疑難。
一則,翩眇山是葉臨的家,他作為琴家人,沒有理由去探問葉臨現在的情況。
二則,父輩的恩怨,實在不是他能插手的,但人族內部,這樣牽扯半聖級別的兩大勢力的對抗,實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就是琴家再一次勝了,也無甚好處。
三則,葉震的傷為何突然好轉?要知道,半聖造成的傷,可不會說好就好。因果鏈也……
“簌簌……”
是一級加急靈鴿的聲音!
琴莫印提著的筆一顫,墨點忽然落下,暈染開來。
如今血蛟樓的級別設定,一級加急靈鴿傳來的消息,隻可能關於三個人:葉臨、齊皮,還有……蘇簟。
“是齊皮的。”琴莫印甫一展開,就又想把信揉回去,但還是忍著厭惡看了下去。
“齊皮自聖隕之地出,第一次露麵,是在平煙城。”琴莫印眉頭一跳,“這個平煙城,就是翩眇山的本部所在。”
此界和天命之子相關的事物,從來就不存在巧合。所以,因果鏈是被這位“主角”擾亂了?
一日後,明玉堂上。
何尋秋忙著擺布糕點湯水,難得琴衡玉有閑,兄妹們又聚在一起吃茶談天。
琴華燁一臉苦大仇深地端起碗,剛抿了一口,眼睛就是一亮:“哇,大嫂的手藝精進不少哎。”
“多喝點。”何尋秋笑吟吟地把最後一個碗放在琴墨籬手邊,一麵關切地對琴莫印道,“四弟,你怎麼臉色這麼差?”
“對啊哥,你看看你那黑眼圈,就像被人打了似的。”琴墨籬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琴莫印半天才回過神來:“……我隻是沒睡好,多謝大嫂關心。”
兄妹們玩笑之際,一名小廝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嘴裏吆喝道:“公子,小姐,有人來向家主下戰帖了!”
“什麼?!”琴家兄妹全都驚訝地站起身來,琴墨籬瞪圓眼睛:“還有人敢挑戰爹?”
琴越的北越王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此界勢力割據,二十四主城之主,已是權勢頂尖,之所以還有“王”、“侯”的稱號,完全是劍修們對大能的敬重。
琴越在北麵稱王,代表他在北三洲中,無人可敵!而當世,總共就隻有五位王者。
“……是葉震嗎?”琴莫印無意識地自語道。
“什麼葉震?”聽了一耳朵的琴墨籬轉過頭。
琴衡玉反應極快:“葉震?!翩眇山的葉震?”
這下,琴家兄妹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齊齊跟著那小廝去正院尋琴越。
琴越坐在院中的青石桌邊,將劍置於膝蓋之上,正不緊不慢地紮起寬舒的大袖。
鮮紅的戰帖就這般閑閑地搭在桌上。
劍修的眼睛最毒,琴衡玉當先就看到了封麵的小字:翩眇山,葉震敬上。
琴墨籬按捺不住地開口:“這個葉震,到底是誰啊?”
見琴越沒有隱瞞之意,琴衡玉解釋道:“咱們家和翩眇山鬥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小印和籬籬還沒有出生,子涅正在繈褓,大概隻有我粗粗記得。當時的葉震自稱北麵第一半聖,因為半聖之戰凶險,他又擅長亡命的打法,沒有人願意和他死戰,這個名號居然傳開來了。”
“翩眇山一時風頭無兩,和琴家也越鬥越凶,兩家所在之地相互壓價,商人幾乎無利可圖;弟子更是見麵必決鬥,不少因之結下死仇。眼看要傷及世家根骨,父親終於下了戰帖,與他死戰。”
琴墨籬揚起雪白的下頜:“我不用出生,也知道肯定是爹爹勝了!”
琴華燁被她的措辭逗得“噗”地笑出聲來。
“是,”琴衡玉忍笑道,“父親最後打裂了葉震的劍魂,使他終身不能與同階為敵。”
聽到這,琴越剛好束好袖子,他眼皮動了動,輕輕抽出劍來。
劍刃如一捧新雪,在陽光下閃過一抹流光。
琴越喃喃道:“現在人家的傷好咯,不知道我的劍,還能不能像當年一樣?”
“那是自然,”琴墨籬聲音輕快,“爹爹的劍,隻會比當年更快上十分!”
琴越一笑,隨口道:“籬籬,你就是再嘴甜討好我,沒到四階,爹爹也不會帶你出門的。”
琴越目光掃過,琴衡玉自覺地退後:“沒有父親坐鎮,我估計要忙瘋了,再多十個我也出不去。”
琴墨籬嘟囔道:“四階有什麼難,我今晚就突破一個去。”
她三階七竅皆開,隻差臨門一腳。
琴莫印對上琴越的目光:“父親,我想去。”
“父親,也帶上我。”琴華燁道。
“我也想見識一下能和父親為敵的人是什麼樣。”琴子涅身上劍意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