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自己太陽穴的槍終於對準了熟睡中的男人，我用另一隻手去扶不斷顫抖的手，才發現另一隻手顫抖的更嚴重，這樣膽小這樣懦弱的我是如此令人輕鄙，就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在開槍還是不開槍之間遊走掙紮的時候我突然就對上了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好一陣子的時間裏我都沒有意識到段修寒已經醒了，或者說他其實壓根就沒睡。
絕對豔麗的臉上綻出一抹魅惑眾生的笑，無比邪氣，透著冰涼，隻是一個笑而已，對我造成的殺傷力已經超過千軍萬馬，手顫抖的更厲害，就連身子都開始跟著一起顫抖。
“開槍啊！不是想殺了我嗎？”無比輕鬆的語氣跟這句話矛盾衝突又格格不入，段修寒將雙手枕在腦後，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滿了戲耍的意思。
“……”手裏握著槍的人是我，但是在這場對峙中我也是完全的弱者。
段修寒這才坐起身來，拿起床頭櫃上的香煙和打火機，伴隨著刺啦一聲打火機的火苗快速的跳動了兩下，點燃那支香煙的同時也把這朦朧的月光燒出一個無法修補的空洞。
“你跟我三年了，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的不乖，我都快忘了你也是有爪子有獠牙的。”
我看著那張隱藏在繚繞煙霧中的臉，三年來第一次開口說話：“別逼我，我知道殺了你我也不可能活下去，可是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與其這麼沒有尊嚴的活著我寧願下地獄。”
“哈哈哈……”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段修寒整個人笑的都不再像他，甚至，眼角都笑出了點眼淚。
下意識的就往牆角的位置靠去，雖然我對段修寒整個人都害怕，但是我最害怕的還是這樣癲狂的他，那麼俊美的臉都因為這極度的笑而顯得猙獰嚇人。
笑到最後我已經分不出他是在哭還是在笑，隻是我那一丁點的氣勢已經被這段時間給消磨殆盡，段修寒止住笑之後才上下看了看我，伸手就扯住了一直拴著我的鏈子，一個用力我就以跪倒在地的姿勢跌在了床前。
槍我沒有鬆開，段修寒也沒有奪走這把槍的意思，他隻是居高臨下的靠近我，握住我顫抖的更厲害的手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眉心：“月朦朧，你不會是不敢開槍吧？月家二小姐可是九歲就獵殺過獅子的人，現在不過是殺個人你怕什麼？看這手抖的，這槍都快被你抖到地上去了。”
如果我不是我，我真的會懷疑他嘴裏說的那個人會是曾經的我，驕傲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我，不是現在這個連槍都握不穩毫無用處的人。
段修寒身後的玻璃窗上正好映出了現在的所有局勢，我早已從獵人淪為了獵物，還不是普通的獵物，起碼死的有尊嚴，我卻隻是一個寵物一個玩物，卑微到連反抗都會覺得恐懼，這樣的我怎麼還會是月家那個二小姐？
槍是我自己鬆開的，早已看透看自己的本質，我沒有反抗的能力，也許求饒認輸能讓自己過的好一些，至於尊嚴，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不是嗎？
把槍放在了床頭櫃上，段修寒才笑著拍了拍我的臉：“我就知道會這樣，剛才為什麼不開槍？裏麵可是有子彈的，殺了我或者殺了你自己不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