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偌伊肩膀往下縮了縮,目光猶猶豫豫的不敢去看沈霆琛,看到手裏的薑湯。
往上冒著的霧氣漸漸變淡,薑湯快冷了。
“我不想怎麼樣,我隻想你現在把薑湯喝了,就算你生我的氣,也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白偌伊一邊說著,一邊又用調羹剩了一點放到沈霆琛的唇邊。
他還是緊緊抿著薄唇,雙眼漸漸的合了起來,也不想再白偌伊說話。
白偌伊想了想,想來自己其實並不了解沈霆琛的性子。
以往總是仗著沈霆琛喜歡自己,從來不顧及他的感受,也不曾見過他對自己如此生氣的樣子。
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手裏的調羹再一次落到碗中,淨瓷的調羹與瓷碗碰撞,發出一聲淡淡的清響。
淡黃色的薑湯如白偌伊的心境,蕩開複雜而又錯亂的水紋。
白偌伊抿了抿嘴角,垂眼時有絲禿勢隨著她的眼角散開,“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她站起來身子來,發現沈霆琛的手掌露出一小截指頭,於是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到被子裏。
碰到他手腕時,冰涼的肌膚上仿佛沒有脈搏般,靜靜的沒有生息。
白偌伊顯得更加過意不去了,盯著他的手看了好一會兒。
突然她的眼皮一跳,她看到沈霆琛的手心上好像有傷口。
翻開來看,他的手掌又寬又厚,由於長期拿筆簽字,指尖邊上有些許薄薄的輕繭。
手心的紋路與尋常人一般,些許亂中有一絲規律。
於是他手裏上一道劃痕很是顯眼,指腹上,虎口處多多少少一些小傷口。
傷口劃麵整齊,隱隱看到傷口裏麵紅色的血肉,這傷是最近才有的。
可是他哪來的傷?
白偌伊另一隻手也握上沈霆琛的手心,白皙的指尖透著淡淡的粉紅色,帶著一絲薄涼。
“放開。”沈霆琛那幹澀的聲音像是滲了沙子,聽起來很難受,“不要碰我。”
說著,他生硬的抽動了手掌,關節處傳來陣痛讓他英眉忍不住攏在一起。
“你手心那是怎麼了?”白偌伊見著他的手縮回被子裏,抬眼看去沈霆琛的臉。
沈霆琛的眼睛還沒有睜開,上下嘴唇輕輕合著,透著一股子的倔強跟生冷。
白偌伊知道,沈霆琛不會回答自己。
她突然想起來今天早上去陷井拉起沈霆琛時,陳睿說了一句邊上有鐵絲跟倒刺。
昨天晚上的畫麵再一次閃現在白偌伊的腦海裏,沈霆琛非要讓白偌伊馱自己上去,然後第二次就願意讓白偌伊先上去了。
她的鼻尖一酸,心中傳來一陣悸痛。
她知道了,第一次沈霆琛上去,是在撥開陷井上麵的鐵絲跟倒刺,所以才那麼久沒有上去。
“沈霆琛,對不起。”白偌伊重重的道歉,說完就直接走開了。
既然他不想跟自己說話,就讓她先休息吧。
白偌伊剛一拉開沈霆琛的房門,就聽到走廊上發出“咚咚”的腳步聲,像是受驚的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