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恨複燃
諸位都看到了,基康東竟會如此讓人傷心地淪落下去!他們心神不寧,整天昏昏欲睡,無事生非。一個輕蔑的眼神,也會招致一場爭端。最馴服的市民變得勾心鬥角,睚眥必報。有些人竟留起了大胡子,甚至還有幾個———聖鬥士———還故意留起充滿了挑釁意味的朝天須。
事態大致如此了。小鎮的管理變得如此脆弱,社會秩序難以維持,也由於政府根本沒有開會來商討怎麼收拾這個混亂局麵。尊貴的鎮長範·特裏卡西曾經那麼堂皇穩重、儀態雍榮,又是那麼優柔寡斷、麻木不仁—
—而現在整天火冒三丈,稍不順心就大發脾氣,房間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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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都充斥著他的叫囂。一天他要作20項決定,還常把下屬各部人等罵得寒蟬噤噤,並一再強化他的權力。
呀,變化太多了!鎮長的府邸,當時最讓人羨慕的、最安靜的處所,但現在這份安謐已不複存在了!家裏的變化更是翻天覆地:梅爾芙變得極其尖酸、刻薄、喜怒無常。鎮長—
—她的丈夫隻有用比她高8度的聲音才能讓她屈服,但嘴是絕對不能閉的,她變得恣意妄為,對什麼都神經兮兮、大驚小怪、方寸大亂。尤其對傭人們不滿,她嫌她們手腳太慢了,她把洛謝罵得狗血噴頭,甚至還當麵挖苦她的小姑子塔塔尼芒斯。這次她可找到了對手,她倆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範·特裏卡西自然會為了安慰洛謝而數落她幾句!但這隻能使事態惡化,鎮長夫人撒起潑來,夫妻之間不停地吵鬧。
“這究竟為什麼?”鎮長絕望地長籲短歎,“都瘋了?還是魔鬼附體了?咳,梅爾芙啊梅爾芙,你非要把我氣死不可嗎?可這不合我們家族的傳統啊!” —
—他指的是應該自己先成為鰥夫,娶回一位新娘子才合傳統。
另外還有一種效應,它影響了人們的心態,這種怪異的興奮狀態使生理上發生了不可忽略的變化。原來一直被埋沒的才幹表現出來了,潛能得到突然發揮。一些二流的藝術家發掘出新的才華,並不斷有新麵孔在政壇上湧現。激烈的辯論使一些深具實力的演說家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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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提出的所有疑問簡直是給處在起因不明的興奮中的聽眾火上澆油。從鎮公委員會到一般性聚會都有這種苗頭,人們將一些關鍵問題尖銳地披露出來,一個個俱樂部應運而生了。
到底是什麼問題呢?問題很多,但可能根本又不成問題。有針對搖搖欲墜的烏代那城樓的,一部分人建議把它拆掉,而又一些人站出來反對,主張保留,爭吵正酣;有針對鎮上頒布的管理條例的,甚至有幾個人蠻橫地揚言決不理這一套;有關於臭水溝清理、下水道清淤等等。人們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言辭過激的演說家們對小鎮的管理機構置若罔聞。更有甚者苦心鑽營、千方百計挑動同鄉們點燃戰火。
但他們覺得很有理由打一仗。
可能好多人都不清楚,在弗蘭德斯幽靜的角落裏,宜人的基康東與弗蓋門小鎮為鄰。兩鎮的土地是相連的。
1815年,即鮑得溫伯爵與十字軍灑淚而別的前一段,弗蓋門鎮有頭牛———牛並非私有財產,而屬於公家,這點千萬謹記———牛膽包天,竟然誤闖基康東的土地上吃草。但這不幸的畜牲才試探性地吃了三口,就被定罪了 ———侵犯、襲擊、蔑視—
—反正許多罪名,並被正式地起訴了,那時的執法官已進化到能進行記錄了。
“時機成熟時,我們會報複他們,”當時執政的本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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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長約32代遠祖納塔莉 ·範·特裏卡西如是說,“如果弗蓋門人隻是一味等待,那他們將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