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結巴了兩下,顫抖著嘴唇回答道:“主子說謫仙樓是姑娘的,且姑娘又出了銀錢份子,自然是謫仙樓的大小姐。”
圓子不再與他饒舌,蹭蹭我的雙腿,要我抱他:“姑姑,他說你是老板。”
我咳了一聲:“那,那你找我有事沒有。”
小廝方才醒悟,立馬答道:“酒樓裏來了一位貴客,非要住……住姑娘封的那間房,主子說,既然是大小姐的東西,還得請大小姐做決定。”
“你們倒聾了不是。當初答應了我,這時候就不能再讓任何人住進去。”
那小廝顫顫巍巍的跪下:“如此,還是請大小姐去一趟方才穩妥。”
他說的話在理,我隻得抱著圓子跟他去了謫仙樓。
東府街是奉京城最熱鬧的其中一條街,東西貫通,應有盡有,不知是誰起得頭,人們說起東府街都自然的改口稱了東大街。而謫仙樓和知音就坐落在東大街的腰部,彼此相隔不過幾百米。倒也好找。
自從那日離開之後,我就再沒到謫仙樓來過,之前的一個個小隔間已經被撤去,放著美人浣紗的屏風遮擋,紅木桌椅,大理石地麵,想必二樓就是雅間了吧,連圍欄也刷上了新漆,當真是奢華,普通的小老百姓隻怕還沒有那些闊氣來這裏充大方。
涼音的房間在二樓的小角,站在樓下是怎麼都看不到的,酒樓裏除了一些土款們在隨意的吃酒,老板卻並不在。
聽小廝說都在二樓小角的那個房間等著。
當真是沒有活人了麼,我當初說的話都當了耳邊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我抱著圓子,隨便撿了個位置坐下:“都給我叫下來。”
聲音不大,語氣卻相當堅硬。
圓子被我嚇的抖了一抖,小手攀住我的肩膀,有些委屈:“姑姑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我下意識的摟緊了圓子,生怕我在他心裏留下什麼不可磨滅的壞印象:“圓子別怕。”
圓子還是沒能消除心中的恐懼,大概是小時候經曆的太多,心裏有些陰影:“姑姑……。”
我低頭應了一聲,想再安慰安慰他,就聽到樓梯上陣陣腳步聲傳來。
那日的男子領在前頭,見我來了,遠遠的笑了笑。直到走近了,身後的人才慢慢露出身影。
玄色的長袍緊緊的貼合在身上,肩上還隨意的散落著幾縷細發,狹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當真是極品的男子,隻是玄袍的火紅搭配上腰間的素白梨花腰帶,有些紮眼。他直勾勾的望著我,眼睛裏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舒服,隻想趕緊離了這裏才好。
領頭的男子毫不客氣的坐到我身旁,逗弄著圓子,道:“這就是那位客人,非要住進去。”
“你……。”我想問他的名字,卻不大好意思張口。別人都以為我與他相識的久,若是開口問他姓名,豈不是打了他的耳光?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含著笑,道:“城城幾日不來看我,可知我君無涯有多搶手,一出門就被圍攻。”
再一次的,我的嘴角又開始抽搐,我和他很熟麼?他怎麼可以直呼我的小名兒?索性圓子沒大聽懂,更沒那麼直接的拆穿他佯裝的熟絡。
真是尷尬到極點!
我試著轉移話題,看向站在一旁的那個桃花:“是你要住?”
“是。”他回答。
身後的三兩個隨從高傲的抬起鼻孔,就不怕天降雨水灌了他們的荒地。
圓子不動聲色的望著我,心裏大抵是摸著小算盤,打算將我今日遇到的桃花劫通通報告給行雲聽。
我說:“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讓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