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主動拉住了張紘,將其拉入了內堂。那個姿態,完全就是色狼攔路將一個美女拉入自己的房中的那種樣子,讓旁邊的小吏乃至張紘自己,都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張紘此刻對這個熱情的小哥也有點適應不過來,張銘這個縣令完全就是一個人來瘋,自己不過登門造訪尤其和對方還是初次見麵。可如今呢?對方的做派仿佛和自己相知多時,居然如此熱情與親近。
以前自己和他見過嗎?張紘想了想,貌似還這麼沒有見過……
驀然回首,自己已經被張銘拉到了內堂之中,心中更是哭笑不得。
作為客人,尤其是世家子弟,張紘還在維持了良好的素質,欣然接受了張銘的熱情,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對這個出現了一段時間,卻是第一次使用的家具感到好奇,隨即才想起來,這個家具貌似就是眼前這個少年發明,並且和趙氏合夥經營的。
而張銘也發現了張紘臉上的好奇,於是笑道:“子綱可是對這椅子感興趣?”
張紘,這才發覺自己又分心了,暗道為什麼在這個家夥麵前自己就是沒辦法專心下來呢?隨即才回答:“第一次使用,故有點好奇!”
張銘有點驚訝,市麵上最便宜也最垃圾的椅子也不過一貫錢一張而已,難道作為張家子弟的張紘,連這個錢都沒有?
不管是什麼原因,顯然不適合在這個話題上深究。於是立刻扯開話題,將自己另外一個疑惑說了出來:“子綱可知,前一段時間足下與子布在外遊學的時候,我曾和張家家主言明,欲征辟你們二人來留縣任職?”
這下子張紘又有點詫異了,家主貌似還真沒有說過這件事!是忘記了?還是看不上張銘所以特意忽略了?隻是張銘如今的勢力,貌似也輪不到張家這個小世家看不上啊?
想了想,猛然想起什麼。臉色一暗,卻是沒有多言。
張銘見張紘沒有多說,隻是臉色有了變化,想來卻是是家主忘記和他說了,於是隻能將話題帶到了別的地方,開始和他談論起學術來。
張紘顯然也不想多說,於是也欣然和張銘談起了學術問題。當兩人到了傍晚時分,張家派人請張銘回去吃飯了才反應過來談論的時間有點久了。
張紘此刻對張銘的已經有了初步的印象:年輕,但是學問非常的豐富而且雜。雜學方麵之精通,隻怕在自己之上。可涉及儒家,雖然思想讓人為之一振,語句之中發人深省的話也不少。但對於經義的理解和認識幾乎是錯漏百出,自己在這個過程也糾正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終評價就是:很奇怪的家夥,和這年頭的讀書人,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標新立異或許是好事,但在學術上標新立異可不是什麼好事。沒有足夠的名聲和地位,不學儒家反而修習儒家以外的學術,在這個獨尊儒術的漢朝,可謂是異類中的異類,甚至比那些修學荀子自稱孔子嫡傳子弟的士子更不得人待見。
隻是不得不承認,在涉及民生民治方麵,自己稍微有點不及他……
不說別的,就說那些墨家的機關器具,為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多少便利!看看那些鄉間的水車和曲轅梨,對農事有多大的幫助?!
張銘是一個人才,但絕對是一個偏門的人才。若是一般情況下,他隻能默默地在家中渡過一生,或者在某個縣中任一個副職什麼的,要出頭很難。哪怕他如今已經當了縣令,但在這個儒家學說充斥整個文化界的時代,終究不會有什麼出頭之地。
這就是為什麼張銘去拜訪文人,卻很少有人接見他的道理。說穿了,就算張銘家族再大,他的學術取向,已經決定了他的前程。
張紘歎了口氣,為這個年輕的大才感到惋惜,隨即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子綱剛剛歸來,對家中老父老母甚至思念,隻怕是不能接受縣尊的邀請了。冒犯之處,還請縣尊不要見怪……”
張銘此刻徹底懵了,他本來想叫張紘一起去他家吃一頓飯,然後住一晚。爭取用一晚的時間,抖動身上的王霸之氣,將他徹底拿下!
誰知道他居然拒絕了自己的邀請,而且語氣之中,多有無奈和歉意。其實有點頭腦的人都可以看出,張紘隻怕是一去不回了。
自己說錯什麼了嗎?此刻張銘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裏。
眼看張紘就要離開,張銘還能將這這位大才收入麾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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