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鴻門宴(二)(1 / 2)

正在二人唇槍舌戰之時,慕翾已安穩落座。此刻仿若無事人一般拈著青玉酒杯輕輕啜著,目光深深,似乎在含著笑。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個小妮子竟然敢忤逆太後,就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上首坐著的太後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結果,她微露詫異,暫時停住了自己的盛氣淩人咄咄逼人,看向蓁然的目光也變得與剛才有些許不一樣了。但太後畢竟是太後,還不至於因為此改變自己的動機。冷冷笑了一聲,便繼續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姑娘,你以為,單憑你那點小心思,隨便勾搭幾個王子,結交幾個公主,你就能改變自己在南越國的處境了嗎?一個兵敗被俘的奴隸罷了,再怎麼想攀高枝兒也去不掉骨子裏的奴性!”

此次宴席上人已到齊。為首的當仁不讓是太後,越平王與王後陪侍左右,往下便是坤王生母雅妃雅夫人,榮妃榮夫人,嬿公主慕嬿,坤王慕櫆及王妃朱氏,泠王慕翾,鐫王慕毓,可以說都是王室宗親中有頭有臉,頗有些名聲的人。這樣的場合中,便是太後與慕翾相見,也都是無視對方,讓宴會圓滿和諧完成,保證王室的顏麵無損。可是今天,在場眾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後當著恁多貴人的麵就如此羞辱蓁然,羞辱的不留餘地,硬生生的把場麵氣氛弄尷尬了。太後走下這一招,就相當於斬了蓁然在宮中立足的可能——且不說太後的敵意那麼明顯,宮中各人都不敢得罪太後,單單太後言談裏的那些內容,就足以讓一個被從敵國俘來的沒有地位的姑娘在人前抬不起頭來,更何況再在這兒待下去呢。

“太後似乎對蓁然很不滿意?”蓁然努力按壓住心中的怒火,神色如常的平淡說道,雖然話是問句,卻用了陳述語氣。

“哼,你給哀家記住了,這兒不是安國,你也不是什麼公主,宮裏不白養奴隸,想要生存下去,就得一刻不歇的好好幹活,別動歪心思。”太後一字一句緩緩的說著,語氣裏卻盡是輕蔑諷刺。聽得人心裏一片寒涼。

“若是做不到,趁早給哀家滾回安國去,省得在這裏狐媚惑眾,壞了南越的風氣。”隨著太後的話字句落下,蓁然收在袖中的雙手漸漸攥成了拳,幾乎能聽得關節響,指甲也深深陷到肉裏,麻痹著疼痛的神經。

“哼,太後如此費心,讓人聽著好像對我有什麼管理權似的。”這一次,蓁然的聲音異常的冷,眸中的寒光,幾乎已壓不住其中的熊熊怒火。從小到大,她被質疑年齡閱曆,被質疑能力,甚至被猜疑過野心,可何曾被人羞辱,而且還是如此張狂的羞辱,到如此地步!

“我被俘,是因為我軍被泠王軍戰敗,我願賭服輸,而不是憑了太後的巧舌,太後有什麼得意。太後如今一句一個奴隸,這種落井下石的格調很高麼?再者,我現在站在這兒,是朝廷決策,陛下賜旨,理屬後宮之外的朝政,難道越國國政,得唯太後馬首是瞻?我本是個階下囚,承蒙越王與泠王憐惜關照,得以以姑娘的身份住在宮裏,管理權也理屬越王與泠王,我自小在軍中長大,隻知恪守軍規,還恕在下不能理解太後的擅權。”蓁然的話似乎是從牙縫裏咬出來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聽到人心裏隻覺發寒,好像被用冷水澆了幾個透心涼。畢竟蓁然是習武之人,又久經沙場,氣場那是不一般的強大,雖然達不到慕翾不怒自威的程度,但當她真的被惹火的時候,爆發出的氣場便能壓抑得周圍人呼吸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