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開始和結束(1 / 3)

第九章 開始和結束

譯文:

那個靜止的容易被抓住,那個尚未顯現的容易被預先阻止,那個脆的容易破,那個微小的容易散開來。在一件事尚未存在的時候就來處理它,在一件事尚未亂開來的時候就來治理它。

一棵必須由好幾個人合抱的大樹也是由很小的芽開始的,一個九層的高台也是由一塊一塊的泥土所堆積起來的,千裏的旅程必須從一個人的腳下開始。

那個行動的人會破壞,那個想要去抓住的人會被溜掉。因為聖人不行動,所以他不會破壞,因為他不去抓,所以不會被溜掉。人們做事常常在快要完成的時候被破壞掉,如果在結束的時候能夠像在開始的時候那麼謹慎,那麼就不會有失敗。

所以,聖人欲求沒有欲望,不去重視那個很難得到的東西。學習那個不需要被學習的,恢複那個眾人所失去的,他會輔助萬物的自然狀況,而不敢加以幹涉。

原文: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複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有一個中國的寓言說有一個和尚在尋找神,他旅行了很多年,最後來到了佛所居住的國度,隻要再跨過一條河,他就能夠見到佛,他非常高興,簡直是狂喜。

他問是不是可以找一隻渡船帶他到對岸,因為那條河非常寬,但是岸邊的人告訴他:沒有人能夠帶他到那裏,因為有一個傳說,任何去對岸的人都回不來,所以沒有人敢帶你到那裏,你必須自己遊過去。

當然,他覺得很害怕,因為那條河非常寬,但是他找不出其它更好的方法,所以就開始遊,當他遊到河的中央,他看到有一具屍體在漂,一直向著他漂過來,他變得很害怕,他想要避開那個屍體,他嚐試各種方法要避開,但是都沒有辦法,那個屍體非常狡猾,不論他怎麼做,那個屍體還是越來越接近他。

在找不出方法避開它的同時,他起了一個很強的好奇心,因為那個屍體似乎是一個和尚的屍體,穿著和尚的袍,並且理光頭。他鼓起勇氣讓那個屍體接近,事實上,是他往那個屍體的方向遊。

他看著那個臉,然後開始放聲大笑,笑得很瘋狂,因為那是他自己的屍體,他簡直無法相信他的眼睛,但它真的就是如此,他仔細看,但是一點都沒有錯,就是他自己的身體。

那個屍體隨著河流漂下去,他看著他所有的過去隨著它漂下去,一切他所學來的,一切他所占有的,一切他曾經是的自我,以及他頭腦的中心,每一樣東西都隨著那具屍體漂走,他變成全然地空。

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去對岸,因為一旦他的過去被河流帶走,他本身就是一個佛。他開始笑,因為他一直從外在找尋佛,而佛就在裏麵。他笑著回到他在幾分鍾之前離開的那個河岸,但是沒有人能夠認出他,他甚至告訴人們:我是同一個人!但是他們都笑了,他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事實上他已經不是同一個人,那就是為什麼傳說中說,不論什麼人去了對岸,沒有一個人可以回得來。其實每一個人都回來了,隻是他們都不一樣了,舊有的已經死了,那個完全新的代替了他。

我希望這個寓言能夠盡可能深地植入你的存在,這將是你的未來。如果你繼續走向佛境,變成那最終的,知道那最終的,總有一天你會來到那一條寬大的河流,在那裏,一切你所做的,能夠做的,擁有的,能夠擁有的,一切你曾經是的,你可能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會被那條寬廣的河流帶走,它會慢慢隨著那具屍體流向大海,而你完全單獨被留下來,沒有任何占有物,沒有身體,也沒有頭腦,在那個單獨當中,佛的花就開了,你就來到了佛境,你就知"道"了。

老子的這些經文是方法:如何達到內在的佛境。現在讓我們試著來了解這些經文:

那個靜止的容易被抓住。

你一直在嚐試用很多方法來抓住你自己,來控製你自己,但是你做不到,因為頭腦不靜止。頭腦不靜止,你無法抓住它,當它是靜止時,它就不複存在了,而那就是抓住它的唯一方式。

你無法控製頭腦,事實上,那些能夠控製頭腦的人就是那些沒有頭腦的人,說他們控製頭腦是不對的,那些有頭腦的人從來沒有辦法去控製它。如果頭腦存在,那麼它將控製你,唯有當頭腦不存在,你才能夠控製它,而當頭腦靜止的時候,它是不存在的。

所以當人們說:我想要有一個靜止的頭腦,一個寧靜的頭腦,一個和平的頭腦,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因為唯有當頭腦不靜止,它才能夠存在,沒有像靜止的頭腦這樣的東西,一個靜止的頭腦就是一個"沒有頭腦"。

你曾經看過像靜止的暴風雨這樣的東西嗎?你曾經有過那樣的東西嗎?當暴風雨靜止的時候,它是不存在的。頭腦是一個暴風雨,一個騷動,當它是靜止時根本就不存在,所有的波浪都消失了。如果波浪存在,那個騷動就存在,所以,如果你想要使頭腦靜止,那麼有意無意地,你將走向沒有頭腦(no-mind)的狀態。

那個靜止的容易被抓住。

事實上要去抓住它根本不需要任何努力,它非常容易被抓住。但說它容易並不妥當,因為容易也是意味著有一點困難在裏麵,它跟困難屬於同一範疇。困難和容易具有相同的質量,它們在程度和數量上有所差別,但是在質量上沒有差別。的確是沒有,因此說它容易並不適當,那就是為什麼老子一再地說:真理是不可言說的,當它被說出來,它就不再是真理了。

但是他必須使用語言,就好像我也必須使用語言一樣,然而對於最內在的現象和最內在的經驗來講,所有的語言都是無關的。記住:所有的語言都是無關的。你隻是在使用語言,語言被用來當成一個指示的工具。

我用我的手指將月亮和天空指給你看,我的手指並不是月亮,它是一個指示的工具,不要執著於它,將它完全忘掉。當我把手指顯示給你,我並不是在把手指顯示給你,我是在把月亮顯示給你,手指是無關的。同樣的事可以用一根棒子或其它東西來做,任何可以指示的工具都可以,那個指示的工具跟月亮無關,整個語言就是被當成指示的工具。老子必須說些什麼,它並非剛好就是如此:那個靜止的容易被抓住,但是他指向正確的方向。

如果你想要抓住你自己,如果你想要控製你自己,如果你想要變成你自己本性的主人,如果你不想成為一個奴隸,不想成為一個很多主人的奴隸:每一個人都在操縱你,駕馭你,控製你,鎮壓你,剝削你,不管是敵人或朋友--那些跟你很親近的親朋好友,以及那些與你為敵的人--都想駕馭你,都試著要來控製你,如果你想要成為你自己的主人,唯一的方式就是平息頭腦,將它的過程慢下來,將它的瘋狂慢下來。

先說服它走快一點,但是不要跑,然後再說服它走慢一點,不要走那麼快,然後說服它根本就不要走,隻要靜止地站著......漸漸說服它變得越來越慢。

當頭腦慢下來時,你就能夠看到兩個思想之間的空隙,在那個空隙當中,你能找到你自己,在那個間隔當中,一個思想已經走掉了,另外一個思想還沒有來,一朵雲已經飄開了,另外一朵雲正在來而還沒有來,在這兩者之間,在那個間隔,在那個空間,你可以看到藍色的天空,那個藍色的天空就是你。一旦你瞥見了你是誰,你就會越來越把頭腦慢下來,因為它是那麼的歡樂。

頭腦的活動是地獄,頭腦的不活動是天堂,頭腦的完全消失是莫克夏,莫克夏在英文裏麵沒有對等的字,所以我使用同一個字,它意味著:超越了所有的二分性,超越了天堂和地獄兩者,在那裏既沒有痛苦,也沒有歡樂,隻有絕對純粹和絕對單獨的你。

那個靜止的容易被抓住,那個尚未顯現的容易被預先阻止。

永遠都要記住,當一種疾病抓住你,那是困難的,它能夠被治療,但是它需要時間。然而如果你有知覺的話,它可以在顯現之前被預防。在蘇聯,有一種新的照相術正在發展,那種照相術具有非常大的潛力,他們稱之為"克裏安照相術"(Kirianphotography)。克裏安發展出一種非常敏感的底片,它能夠照出你的氛圍和你的帶電體,透過那些照片可以看出你是否會在六個月之內生病,你根本都還沒有感覺到它,沒有一個醫生能夠說你將生病,你或許看起來是完全健康的,那個病尚未顯露出來,它尚未來到你的肉體,它甚至尚未來到你的頭腦,它還在你的帶電體,那是在你裏麵很微妙的東西,它也就是宗教所稱的星靈體(astralbody)。

心靈(Astral)這個詞來自星星(star)這個詞,心靈意味著星星的身體,由星星的光所做成,它意味著帶電體,那就是為什麼星星的科學被稱為占星學(astro-logy)。

現在克裏安已經發展出一種非常科學的儀器可以測出疾病,他的預測百分之百正確。當他說:這個病正在來臨,沒有人能夠相信,醫生也檢查不出來,它並沒有在任何地方顯現出任何征兆,因為醫生最多隻能夠檢查身體,也沒有心理治療家能夠在任何地方檢查出它,因為他隻能夠檢查頭腦,而它是更深的,尚未顯現的,它是在星靈體。克裏安說:它可以在那裏被治療,然後它就永遠不會出現。

這似乎在未來有非常大的潛力,在未來的某一天,每一家醫院都將用星靈體來做實驗,唯有到那個時候,疾病才能夠完全消失,因為它們將在發生之前就被處理,在你覺知到它們的存在之前就被處理。

這就是老子所說的開始你的本性最內在的現象,在那裏也有同樣的事在發生。如果你將那個過程緩慢下來,你就能夠看到:憤怒正在來臨--你可以看到它。

憤怒有三個階段:憤怒先以種子的形式存在於星靈體,如果你非常警覺,你就可以感覺到暴風雨即將來臨,它尚未來臨,但是它已經在敲門,敲門聲非常細微,但是可以聽到。然而你聽不到它,因為你裏麵是一個群體,存在著很多噪音,喋喋不休,因此那個細微的聲音無法被聽到,但是如果你變寧靜一點,你就會在憤怒到達之前知道它,那麼它可以很容易就被處理。

第二個階段是憤怒已經形成了,幾乎不可能將那個力量推回去,事實上,你已經被占有,所以,你並沒有控製它。當你生氣的時候,你是不存在的,隻有憤怒存在,你的整個人都被占有了,它或許隻是短暫的一個時間,但是你在它裏麵失去了自己。它包圍住你,你會做出一些後悔的事,但你是無助的,你就像一個瘋子。

第三個階段--當那個憤怒消失,每一個人都會變得有覺知。甚至連最愚蠢的人也會變得有覺知,之後他會懊悔,他會試著去找出借口說為什麼他會生氣,他會將它作合理化的解釋,試著將責任歸給對方,歸給那個他將憤怒和垃圾丟給他的那個人,借以得到寬恕和原諒,這就是第三個階段。處於第三階段的人一直都會發誓,他們以後永遠不要再生氣,他們的誓言是完全無能的,它們不會有所幫助,因為那些誓言是在第三個階段所作的,那個時候憤怒已經消失了,所以每一個人都變得很聰明。

憤怒存在的時候,很難將它壓回去,但是如果那時候你變得很覺知,你將不會傷害到任何人,你會隻是去觀照它,它將蒸發掉。不可能將它推回去,它已經占據了你的身體,它將傷害你,但是它不會傷害到其他任何人。你不會對別人生氣,你隻會帶著那個憤怒而沸騰,並讓它釋放到天空中。

如果你在第二階段變得有覺知,那麼就隻有你會受到傷害,其他沒有人會受到傷害,但是如果你在第一階段當憤怒尚未顯現之前就變得有覺知,那麼甚至連你自己也不會受到傷害。

那個尚未顯現的容易被預先阻止。

那個可以立刻被阻止,但是要這樣的話,你需要有很深的敏感度,然而你已經變得很遲鈍,你並不敏感。就我所看到的,人們已經完全喪失了他們的敏感度,他們幾乎已經變得完全不敏感,他們好像在睡夢中拖著生命在走。他們做事,但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做那些事,當他們做了一件事,才突然覺知到:我到底做了什麼?然後試著去找一些借口,因為它看起來非常愚蠢。沒有任何借口,沒有任何原因,你為什麼要做它?在過去你曾經很多次做過同樣的事情,你一再地在重複做它。

一般而言,一個人是一個機器人,是一個自動裝置,他一再重複同樣的錯誤,但是他並沒有意識到,他是無意識的。

戈齊福以前常常告訴他的門徒們,如果你們能夠保持有意識,隻要一分鍾就行了。他給他們手表,然後叫他們去看手表,看著秒針,保持警覺,並說,你在看,每當你覺得你錯過了覺知,你就立刻講出來。

幾乎找不到一個人能夠在一分鍾裏麵全部保持警覺。過了三、四秒鍾之後,就會有空隙產生,你就忘掉了,你的頭腦就走到其它地方,突然間你會再度記住,所以你就繼續開始看,但是在三、四秒鍾之後你又再度忘記。

戈齊福以前常說,現在的你並沒有靈魂,他這樣說是對的。你根本沒有意識,怎麼能夠說你有靈魂呢?就現在的你而言,什麼事都不可能,因為唯有當你變得有意識,所有的可能性才會打開,要變得有意識,更警覺,很強烈地警覺,使得任何經過你頭腦的東西,在經過它的時候都帶著全然的覺知--你知道它。

佛陀以前常常告訴他的門徒:甚至連你在呼吸的時候都必須覺知到氣正在進來,現在氣已經轉變了,它正在出去,進來,出去,進來,出去......並不是說你必須去重複它,如果你去重複,你將忘掉呼吸,你必須去觀照它,不是用語言,而是用覺知,佛陀把它當成唯一的靜心。

他稱之為"阿那帕那沙提瑜伽":觀照吸氣和呼氣的瑜伽。他說:其它都不需要,隻要這個就行。有成千上億佛陀的追隨者在做這個,借著觀照呼吸,他們變得越來越警覺。

如果你能夠觀照呼吸,你就能夠觀照任何東西,因為呼吸是一個非常細微的現象。隨著第一個呼吸的出現,你才變得活起來,這是生命。印度人稱之為"普拉那",因為它是最基本的生命,如果沒有它,你就無法存在。先有呼吸--那是發生的第一個行為,然後才很多事情隨之而來,最後一個行為也是呼吸--那個氣離開身體(斷氣)。

出生由呼吸開始,生命也以呼吸作為結束,那個圓圈是完整的。如果你能夠觀照呼吸,你就能夠超越生和死兩者。觀照者能夠看到:我不是那個啟動生命的氣,我也不是那個停止生命的氣,我是超越的。

那個尚未顯現的容易被預先阻止。

所以,不論你在你的生命當中想要改變什麼,不要等到第三個階段,要在第一個階段就很警覺。當你感覺到憤怒的第一個顫動,你就要警覺,當你感覺到性的第一個顫動,你就要警覺,當你感覺到貪婪的第一個顫動,你就要警覺,如果你錯過了那個點,那麼將越來越難處理。

在剛開始的時候,每一件事都非常容易,它就好像一顆種子,你可以將它丟掉,不需要擔心它,但是當它變成一棵大樹時就難了。外在的樹木是一回事,你可以將它們砍掉,但是這個憤怒,貪婪成性,這些是內在的樹木,它們會跟你的整個存在糾纏在一起,當你將它們砍掉,你就會流血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