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衣人(2 / 2)

我想大喊,想大叫,卻怎麼也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一動不動的躺著,全身從頭到腳都疼的厲害,就好像又把錘子在敲打我一樣。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是一位瘦瘦高高的身影,隱約可以看見他穿著一襲古樸簡潔的雪白長袍,銀白銀白的長發和身上的白色長袍渾然一體。我看不清他的麵目,隻看見他似過路人一樣,從睡房的門口隨意走了進來,挨著床尾的老木桌子走過去,就那麼直直地穿過正對著房門的牆壁,憑空出去不見了。

就在他進來的時候,老木桌底下一直蹲著的黑影,就忽然地慢慢變淡,很快就也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我才開始感覺到身上的溫度慢慢回升起來,並越來越熱,最後熱得我滿臉通紅、呼吸粗重,嘴巴裏也極其幹渴,特別想喝水。這時,我也可以動彈了,隻是全身軟綿綿昏昏沉沉地,張大了嘴想大喊,但發出的聲音卻是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喝水……我要喝水……”始終聲音沙啞、喃呢不清。

萬幸,外婆許是一直關注著我在屋裏的情況,聽著不對就趕緊進來了。

我聽到外婆先是叫了叫我,可我眼皮沉重怎麼都睜不開,接著就感覺到外婆粗糙冰涼的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就著急慌忙喊我外公:“老頭,快、快點,快去叫娃她舅來,娃發燒了,燙手地很!”

是夜,外公、外婆、舅舅背著我,先是摸黑去了村衛生室,可村衛生室的老伯伯給打了退燒針後卻並未退熱。最後逼不得已,外公外婆和舅舅又背著我,大半夜的翻過山梁、穿過將軍墳,連夜趕到幾裏外的鎮衛生所,硬生生地敲開了衛生所大門、搖醒剛躺下不久的值班醫生,這才略微緩了口氣。

再後來,連接好多天,我都是由舅舅或外公背著,每天往返鎮上打針吃藥,卻病情好轉很慢,最後中醫、西醫換了兩三個醫生看也不見徹底好透。

外婆便和外公商量帶我去問仙家。說是,那晚背著我剛一翻過山梁,就一直聞到一股腐敗的臭味跟在身後,覺得肯定是有不幹淨的東西纏上我了,還是去仙家那瞧瞧病才行。

我也記起來——那晚我們一行人,剛翻過山梁,我就發現有個黑影一直遠遠的跟著我們。一直到了將軍墳附近,外婆拉住外公、舅舅聲稱有股死老鼠似得臭味,怕是遇到啥不幹淨的東西了。隨後,外婆從舅舅背上接過我,要求外公和舅舅用隨身攜帶的鋤頭在路邊“哐哐哐!”一陣猛敲,然後一口唾沫吐到地上對著四下一通大罵。

可不想她越罵反倒臭味越加的重了。氣急之下,外婆大聲說:“我家老頭是拿過槍、打過仗、見過血的,哪裏來的不長眼的孤魂野鬼?也敢來觸黴頭?”說罷,還要讓外公也跟著罵,外公卻並不以為然,無奈外婆一再要求,不得已之下就舞著鋤頭唱了段鏗鏘有力的“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說也奇怪,隨著外公唱腔架勢擺開,那股一直圍繞在身邊的腐臭味竟慢慢淡了下去……

很快,我們一行人就穿過了將軍墳,那股像死老鼠一般的腐敗臭味就更是完全聞不到了。

……

如今回想起來,我那時到底年紀較小,也不知這其中的驚險。事後我還隻是天真的想著:“生病那晚走進臥房的白衣人到底是誰?怎麼就一下子不見了?難道真的是穿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