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晃了。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泰倫揉搓著自己的脖子,把快要翻上來的胃酸擠壓下去,這麼想著。
高等蟲族都掌握著卓越的心靈感應能力,他們慣於用這種能力指揮部下,但經常使用這種能力也會讓他們變得更加敏感。他們更習慣於‘想’而非‘說’。
他從‘大肉球’裏走了出來,輕輕的撫摸著它在穿越大氣時留下的傷痕,用心靈感應發送了一個指令。‘大肉球’還在微微抽搐著的肌肉頓時平靜了下來——那個指令的含義是“自我終結”,而根本沒有恐懼這種情緒的生物工具則會在接到這個命令後自殺。它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且沒有繼續存活下去的價值。它在穿越大氣時受到的傷害已經足以威脅到它的生命,而泰倫的命令隻是加速了這個死亡的過程而已。
相對於那些其他的、蟲族製造出來的‘生物’,生物工具普遍顯得有些缺乏智能。它們中的一些甚至根本沒有大腦,而是靠遍布於全身的神經節點感知並處理命令,因此也就不能處理那些過於簡單或過於複雜的信息。
不過,這種缺乏智能並不完全是壞事。
生物工具不需要了解它們所處的環境是否適合生存。因此,生物工具也就不需要擁有痛覺、恐懼、悲傷,諸如此類的負麵情緒。它們絕對忠誠,無所畏懼。對它們來說,命令就是一切,而向左轉和自殺都是同樣的命令,所以都要一視同仁的予以執行。
最棒的是,大部分生物工具都可以通過心靈感應直接進行指揮。不需要像那些人類駕駛員那樣,熟記上百個按鈕的功能和順序,每天麵對著一大堆操作守則,還要時刻小心由於種種原因產生的機械故障……隻需要在心裏說“起飛”或“降落”就行了。生物工具所擁有的基本的智能,已經足以讓它們處理這些較為簡單的命令了。難道還有什麼比這些蟲族製造的飛行器更簡單、更方便、更穩定的飛行器嗎?
不知道這個星球上的生物更傾向於用什麼交流。
是聲波嗎?還是光波?亦或者是紅外線?
他們應該能接收心靈感應吧?
泰倫這麼想著,決定盡快開始與附近的原住民接觸,並嚐試與他們和平共處。他就是為了這個理由才來到這顆星球的。他想要證明,蟲族不僅僅是單純的掠奪者,隻要他們願意,就能隨時融入某個陌生的生態圈,並在那裏長時間的定居下來。
如果那些原住民沒那麼友好怎麼辦?如果他們有敵意怎麼辦?如果有什麼東西想要殺掉自己怎麼辦?簡單。隻要殺掉那些有敵意的生物,用那些屍體或者其他東西做為生物原料,製造一支蟲族軍隊,然後把那些有敵意的生物全部殺掉,再和活著的那些沒有敵意的生物和平共處,就好了。
典型的蟲族的思維模式都是較為單純的,它們很難理解陰謀的概念——它們中的大部分甚至不會撒謊。當它們想要某種東西,它們就會發動進攻,把目標搶過來,並殺死所有阻礙它們的人。在其他的種族看來,這種單純的思維模式,是極端殘忍和極端無情的,是邪惡的,是恐怖的,是被唾棄、被憎惡、被鄙視的。但是,在蟲族自身看來,這就和“蟲子需要食物”一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它們一直遵循著這種模式,吃掉了數以百計的星球,並還打算繼續吃下去。
泰倫正是一位標準的高等蟲族。他的思維模式和他的同伴們沒什麼兩樣,也許更溫和點,但絕對還沒溫和到願意為了其他種族犧牲自己的份上。他的理論是“嚐試與另一些物種和平共處”,而非“嚐試與有敵意的、或令人討厭的物種和平共處”,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的計劃非常簡單。越複雜的計劃就越容易出現漏洞,因此,他的計劃非常簡單:接觸並了解這顆星球上的原住民,如果他們沒有敵意,就和他們做朋友,如果他們有敵意,就把他們都殺掉,直到這顆星球上隻剩下願意和蟲族做朋友的朋友,以及不願意和蟲族做朋友的食物。
真是個簡單又實用的計劃啊——至少身為和平主義者的泰倫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別懷疑,他真的是個和平主義者。在蟲族這個非常具有侵略性的種族之中,能這樣‘溫和’的對待其他種族,而非一視同仁的屠戮一空,已經算得上是一位徹頭徹尾的和平主義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