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基地本身具有簡單的智能。它沒有自我意識,但卻可以處理一些相對複雜或相對模糊的指令。然而,就像所有生物工具一樣,一旦離開高等蟲族的指揮,它就會立刻進入待命狀態,什麼都不做,直到接收到下一個命令——除非它在先前就得到了關於在這時應該做什麼的命令。
忠誠,勤勞,惟命是從。
從這個方麵來看,雖然彼此形態各異、相差甚遠,但廣義上的蟲族在本質上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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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人類冒險者正在沼澤中艱難的跋涉著。
他們盡量挑著幹燥些的地方走,卻不能永遠避開那些軟爛的淤泥。更多的時候,他們還是得忍著惡臭,從沒過腳踝的泥潭中硬淌過去,不時還要彎下腰來和想要奪走自己靴子的沼澤搏鬥。周圍看不到什麼參照物,視野所及的範圍內隻有爛泥、爛泥,還有爛泥。如果不是有個本地向導在前麵引路,這些冒險者說不定已經葬身在某片不知名的泥潭中了。
作為外來者,人類有許多理由遠離這片巨大又肮髒的沼澤,相對的,要深入它的理由則顯得少之又少。
大沼澤地區沒有任何可供耕種或放牧的區域,這意味著人類無法在沼澤中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絕大多數生活所需的補給品都要從外麵運輸過來,而肆虐的魚人讓通往沼澤的道路變得危險異常。附近的魚人部落都知道,那些載滿貨物的運輸車隊,通常都油水十足。
最初深入沼澤的人類是一群貴族,他們想要開拓更多的領土。經過數代人的努力之後,開拓者們最終還是放棄了這裏,轉向其他的地方,隻留下一片又一片被荒廢了的建築。
如今,沼澤中隻剩下最後一片有人類居住的定居點,那裏的人們主要依靠給冒險者提供補給並收購他們的冒險成果為生。那裏處於沼澤的北部邊緣地帶,靠近一條主要的河流,交通相對方便些,也有充足的淡水可用。人類的先輩曾付出了許多的鮮血和汗水,才驅趕走了聚集著這裏的大群魚人,建立了自己的居所。直到今天,魚人仍舊窺視著那片風水寶地。它們不時在附近活動,攻擊車隊和旅人。
現在仍舊會深入沼澤的人,恐怕隻有冒險者了。
最初的冒險者是一群無仗可打的士兵。隨著戰爭的平息,生活逐漸趨於穩定,大批以戰鬥和殺戮為唯一謀生手段的人便失去了曾經的地位。國家和貴族們不願意再承擔高昂的軍費,就解雇了許多士兵,令其自謀生路。其中的某些人倒是也找到了新的生計,但另一些人已經無法適應平靜的新生活。他們決定離開家鄉,重新找一份用劍謀生的職業。
冒險者這個特殊的群體隨之出現。
經過了許多年的發展,今天的冒險者不僅包括退役士兵,還包括了許多其他願意用劍謀生的人。這其中有渴望獲得財富和地位的野心家,有逃犯和失地農民,當然也少不了尋刺激和渴望一夜暴富的年輕人。冒險者的工作範圍通常包括鬥毆、暗殺、盜竊、搶劫等不合法的部分,也包括探索荒野、繪製地圖、護衛或尋找特定人物等合法的部分,林林總總,不足為奇。有些冒險者不僅接受雇傭,還兼做著些其他的工作,像是小商販或製皮匠。
這夥人類冒險者並沒有什麼明確目的。他們隻是聽說沼澤中可能有發財的機會,就來到了這裏,準備大幹一場。然而,他們已經在沼澤中走了好幾天,卻隻殺死了幾個遊蕩的魚人,根本沒找到任何值得拿走的財寶。補給消耗的很快。再這樣下去,他們就不得不空手而歸了。
這樣的一支隊伍中難免有不滿情緒存在,很多隊員堅信是向導的錯,是他帶的路有問題。在這個問題上被煩了好多次之後,向導終於同意帶他們追蹤附近的魚人部落,並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願意惹上那些凶猛的魚人。
冒險者們對此不以為然。他們路上也殺過些魚人了,沒什麼特殊的,個子又矮、武器又爛,每個手裏有武器的成年人都不應該怕它們的。
其實事實的確是如此,不過,那隻建立在一對一、甚至多對一的基礎上。
魚人在攻擊那些比自己體型更大的生物時,可從來沒有單挑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