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直到盡頭。
聖誕節這天,溫尼伯下起暴雪。窗外的雪一團團墜下,一層層壓在屋頂上。仔細去聽,還能聽到不堪重負的屋頂發出的吱吱聲。
Drew的心情絲毫不受影響,將屋子裏藏好的禮物一一找出,拆開花花綠綠的包裝盒,哇哇地喊著。
鍾夜稀卻沒有這番興致。
範楚天病危。
這幾個字反反複複在她腦子中閃現,不斷折磨著她本就脆弱的神經。
蘇城遠拿著手機,急匆匆走來。
“因為天氣惡劣,所有航班都已取消。”
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鍾夜稀抓著他的手臂,急促地問道:“那怎麼辦,我們怎麼回國?私人飛機呢,我們可以坐私人飛機回去嗎?”
他已經蹙了眉頭,“你不怕死的話可以去坐。”
她想也不想,“隻要讓我回去見他,我不怕死!”
蘇城遠用了十分的耐心,可麵對她的這副焦急,還是按捺不住心內的火氣。
他僵著一張臉,沉聲問道:“他對你就這麼重要?”
腳邊有Drew拆開的包裝盒,他舉腿一踢,正好砸中落地燈,噪雜聲中,鍾夜稀和Drew都嚇了一跳。
Drew嘴裏塞滿了巧克力,跑到蘇城遠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爸爸,你生氣了嗎?是Drew惹你生氣,還是媽媽惹你生氣了?”
Drew說話不清楚,嘴裏的巧克力噴在了蘇城遠的褲子上。他嫌惡地將兒子拎去一邊,喝斥道:“以後吃東西的時候不許說話!”
Drew目瞪口呆,爸爸第一次因為這種事發脾氣,怒發衝冠的樣子實在嚇人。他受了莫大的委屈,一咧嘴,大聲哭了起來。
鍾夜稀連忙過來哄兒子,她自然知道這火是因她而生,他不是衝兒子吼,是衝她不滿。
蘇城遠急匆匆地上樓,再下來時,已經換了條褲子。
鍾夜稀抱著兒子窩在沙發一隅,Drew紅著眼睛已經不哭,偶爾抽泣兩聲,和媽媽偷偷咬耳朵。
兩個人團在一處,看起來都是一樣的無助。蘇城遠心裏有氣,又不能對他們發,索性開了門走出去。
雪實在太大,街道兩邊的房子在雪中變得模糊。
他踢著地上的積雪,直到腳趾都已經麻木。雪落了一身,從他單薄的襯衫裏滲入皮膚,冰涼刺骨。
渾身都浸潤在這片冰冷中,他的神智這才慢慢恢複。
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轉身看去,鍾夜稀捧著一件大衣向他走來。白色的棉拖陷在雪中,一步一個坑,帶上滿滿的雪,走得尤為艱難。
他的心慢慢揪緊,該死的,竟然如此心疼!
他跑過去,抽出那件大衣,將她裹得嚴嚴實實。此刻,室外溫度接近零下十攝氏度,她的臉被凍得通紅,全身都開始顫抖。
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低頭銜住她紅潤的嘴唇,在最短的時間內深吻汲取,將她的呼吸徹底攪亂,直到彼此的身體都升起一把火,又迅速將她拉回屋子裏。
廚房的門被他關緊,將她緊緊貼在牆上,又是一度激烈的索吻。
彼此額頭相靠,他已經氣喘籲籲,手心把玩著她身前的柔軟。
“夜稀,如果我也要死了,你是不是會像在意範楚天一樣在意我?”他壓製著她的雙肩,又一次重複,“回答我,是不是!如果你說是,我現在就去死!”
不成熟,不理智,完全不是平時的蘇城遠。
鍾夜稀漲紅了臉,心內擁堵的氣惱全數湧上,揮手甩了他一耳光。
打得不重,卻讓蘇城遠整個人都清醒了下來。
“蘇城遠,你竟然拿死威脅我!”急火攻心,她剛一張口,眼淚就落了下來,又是疼又是恨,“你要是敢死,我就拉著兒子一起陪你!”
她猛地將他推離,開門跑了進去。
砰的一聲響,他的整顆心都隨之一震。
鍾夜稀躲在被子裏哭,Drew就坐在床邊哭。蘇城遠進來的時候,小家夥從床上跳下來,想要往外跑。
蘇城遠及時抓住他,“寶貝兒子,剛剛是爸爸不對,你原諒爸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