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一種甜蜜的痛苦,真誠的愛情永遠不是一條平坦的道路。
用度日如年形容這兩日再貼切不過,鍾夜稀捏著那張喜柬看了又看,始終不願翻開。
Drew先交給趙一燕照顧,她不想讓兒子看著爸爸和其他人結婚。趙一燕卻很是奇怪,麵對蘇城遠的結婚,出人意外地選擇沉默。
莊錫澤來敲門的時候,鍾夜稀正站在鏡子前看自己,穿得即為普通,連淡妝都省了。
剛剛還不是這樣的,穿著奢華的皮襖,化了濃妝,一心想著將淺野直子的風頭壓下。
最後一刻,她才回神,既然他已選擇放棄,她再美再耀眼,他也會一概忽略。
不想深究他們之間是為了什麼而結合,她對蘇氏的易手已有耳聞,為錢似乎合情合理。
又或者,她可以自戀一點地認為,這個男人是為了懲罰她。
他有這樣的權力,特別是在她知道那些事之後。
喜柬被揉成一團扔在垃圾桶中,她跟著莊錫澤一同下樓。
教堂布置的很好,百合纏成花門,各色氣球鋪在紅毯的周圍。還沒走入,音樂聲便緩緩傳來,婚禮已經開始了?
她疾步走入,兩邊盡是來觀禮的人。趙一燕和田磊坐在第一排,Drew站在凳子上,看到她時,興奮地揮著手。
而蘇城遠,他穿著白色的西裝,背對而站。
陽光射進教堂,他的四周氤氳起沙,看不清楚。
緩緩轉身,看向她的時候,帶上了溫潤的笑容,凝在嘴角,融入眼中,靜好安恬。
鍾夜稀如墜夢中,轉眼間,便被他帶去牧師的麵前。
一切都不夠真實。
聽見他說,“請柬上印了你的名字,怎麼,沒看?”
你的名字,怎麼,沒看?
唇齒開闔,神色迷離,鍾夜稀覺得自己是真的糊塗了。
但她確定,蘇城遠,是故意的。
“所以,我們也結婚吧。”
“你什麼意思?”
淺野直子撲哧一笑,“瞧你嚇的,我又不是牛鬼蛇神,你不用這樣害怕。”
蘇城遠不想多囉嗦,起身要走,被她緊緊抓住了胳膊。
“城遠,我一直給你們添麻煩,這一次我幫幫你,怎麼樣?”
他側目而視,“你會這樣好心?”
“原來不會,現在雖然忍著氣,但為了楚天,我隻能答應。”嘴角的笑容散盡,她說得艱難,“她說她隻能愛你一個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你不是想娶她嗎,這個辦法可以讓你用最短的時間達到目的。”
蘇城遠不吱聲,眼中的敵意並未鬆動。隻是咀嚼著她的話,一遍又一遍。
淺野直子有些氣結,真的不想看到他們幸福,哪怕一點點,都不想看到。
可是她又能如何,隻能離開而已。
那些所謂的因果報應,她從來不信,卻在回來照顧範楚天時,徹底信服。
看著一個愛的人漸漸虛弱,離死越來越近,這是一段難耐的折磨。
即使這個愛的人,屬於過去,但至少,他們曾經相愛。
白色的病房,陽光永遠刺目。
淺野直子看了看時間,沒有電話,就代表成功。
範楚天坐在輪椅上等她,看她款款走來。
她莞爾,“楚天,我們回日本吧。”
所有的感官都即刻退化,看不清蘇城遠,聽不清牧師的話,就剩下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整個世界,一片混沌。
“我願意。”
她猛然回神,轉頭看向他,那三個字,他到底是說了還是沒說?
“城遠,你說什麼?”
蘇城遠覺得可笑,這個女人眼中迷惘,難道已經暈頭轉向了?
他承認,他沒有提前告訴她,雖然準備了婚紗,也靜靜放在家中。
怕她不來,怕到整夜無眠。
“蘇門鍾氏,說你願意。”他蹙緊了眉頭,“快點!”
鍾夜稀呆呆地點頭,蘇城遠的話她不敢不聽。
“我願意。”
戒指,深吻,歡呼,掌聲,她甚至看到陽光四散成斑斕之色,白鴿飛過雕梁畫棟。
隻是,之後回憶起這一天,她總是責怪他強勢欺壓帶來的後遺症,否則,她怎麼可能輕輕巧巧,連婚紗都不穿,就這樣交出了自己的一生?
可現在不交出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