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桃李堂內,氣氛壓抑的可怕,本就陰沉的天氣此時更是沉悶,竇唯一雙厚手往餐桌上一拍,杯盞,餐盤叮當作響:“他媽的,小丫頭片子倒是翅膀硬了。”
李天華皺著一張臉也跟著罵道:“本以為老東西死了,倪家在倪落音手裏撐不過一年,可眼下反倒被她……”話未說完,舉起酒杯滿麵愁容:“難不成真要把這些年撈的金銀都還回去。”
“我可不甘心。”杜岩冷哼:“倪落音做事向來縮手縮腳,如今這番變化你們就不覺的奇怪?”
杜岩此話一出,餘下兩人立馬附和,李天華思索道:“我也覺著奇怪,按理說這小丫頭巴結我們還來不及,怎麼會……”
“你們認為賬簿被毀,真是因為雷電麼,這擺明就是有人設計。”杜岩的眼睛猶如毒舌一般,散發出陰冷的光芒:“倪落音的那位客人可不簡單啊。”語氣意味深長,一揮手,屏風後走出兩人,杜岩咬牙道:“給我查那人到底是誰。”
李天華喝了口酒:“若我們做的假賬被發現怎麼辦?”
“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奪了倪家再說。”杜岩目色陰沉,手中酒杯落地,清脆一響。
這一夜,無人好眠。
倪落音親自審核賬簿,總堂之人忙的焦頭爛額。
而在客棧的薛燕望著手中字條,心裏發笑,李穆傳來訊息,內容大抵就是,她已經被人盯上,最近要注意周圍的人,小心行事。
燒了手中信紙,薛燕打開窗戶,清風吹入,蠟燭明滅幾下,終是熄滅,燭星子上燃起青煙,室內一片昏暗。
屋頂上有窸窣聲音,薛燕臥在床上,落下床幔。
屋簷上兩人臉上帶著為難,“窗子開著,迷 藥沒用啊。”
“那怎麼辦?”
……
薛燕幾乎要笑出聲來,真是兩個廢物,這這點手段也敢出來混?
半刻之後,屋裏開始有了動靜,原本屋簷上的二人已經從窗口跳了進來,但見到桌上平穩放著的那把青蓮劍後,神色具是一變,相看一眼,轉身就跑,還未踏出房門,後腿窩就是一陣劇痛,雙雙跪倒。
一瞬間,昏暗的房間又重新點起燈火,薛燕一臉笑意端坐圓桌前,但眼中卻是冰冷一片。
那二人捂著傷口,噤若寒蟬,江湖上的人人避之不及的妖女,她的每每出現,必定攪得江湖一團亂,而今她就坐在這二人麵前,怎能不懼。
“怎麼不動手便要走呢?”薛燕的頭微微低下,唇角的笑意不減,語氣溫柔無害。
“不知,不知此間住的是薛門主,還請薛門主放過,我們這些小毛賊。”二人神色流轉間卻是扯出謊言搪塞。
薛燕起身,在二人麵前來回踱步,附身笑歎:“你們可知我最恨什麼?”
二人不明所以,薛燕手中青蓮一亮,牆上落下一行血漬,一字一句道:“我最恨人騙我。”擦拭劍上鮮血,丟下方娟,提步離開。地上二人麵目猙獰已經氣絕。
【2】
第二日一早,客房發現兩具屍體,原本入住此間的客人已經離開,長安城的捕快介入調查,但發覺是江湖仇殺,又有杜岩在一旁打點,這件命案倒是被壓了下去,宣告無疾而終。
薛燕重新換了一家客棧入住,且這幾日總有人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後,她也不便出入倪家,於是便在長安城中四處遊蕩,等著倪落音傳信找她。
倪落音自然不知道薛燕已經被人盯上,仍在總堂安心整理賬簿,一方麵杜岩等人也有所動作。
李天華得知對方是薛燕後,心裏還是有些懼怕的,畢竟薛燕在江湖上留下的傳奇不少,青雲山上,集結攻打青離的江湖人士死傷大半,黑 道中占三分地位,一人獨闖萬劍崖皆是出自薛燕手筆。
“杜堂主,你說這消失許久的薛燕怎麼又出現了。”竇唯有些惱火,若是真與薛燕對上,怕是沒多少勝算。
“怕什麼,她薛燕再厲害也是一人。”杜岩說這話時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薛燕雖是一人,但她仍憑著一己之力將萬劍崖鬧得雞飛狗跳,把江湖擾的一團亂。
但計劃已經定下,就絕沒有為薛燕而作改變的意思,成敗在此一舉,若是賭對了,便可掌控整個倪家,如此有誘惑力的條件為何不試上一試,總好過一輩子被一個小姑娘壓製。
離交出賬簿的還有半日,杜岩實在是坐不住了,一把碾碎手中杯盞,朝著麵前低頭忐忑的下人劈頭蓋臉罵道:“賬簿丟了,你怎麼不去死。”一腳狠狠揣在下人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