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皖雲又沒有睡好,晚上又是一個接一個的噩夢,半夜被驚醒,一摸額頭全是汗。旁邊的張惠鈞被她吵醒,打開燈,有些不耐煩,“你最近怎麼老心神不寧?”
“打擾到你了。”
她自己去倒了杯水,再回臥室,張惠鈞已經抱著被子去客房睡了,偌大的臥室就剩她一個人,風吹著外麵的樹枝被月光一照,打在牆上隱隱幢幢的影子,令人生怕。她便開著燈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晚上張惠鈞有宴會,要她陪同。嫁給張惠鈞這麼久,這倒是他第一次領她去參加社交場合,不免有些緊張。張惠鈞也知道她緊張,一下了班就接她去試裝,試了好幾件都不滿意。許皖雲的身材一般,個子不高,也不瘦,肩膀有些寬。現在的禮服前襟大都開得低,穿到她身上就很不好看,張惠鈞原本還耐心幫她參謀,後來就顯出不耐煩的神色。
她有些氣餒:“要不然你從你朋友中尋個女伴吧,我就不去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上次江文睿帶你去的哪裏?我們去那裏看看。”
那家店離這裏不遠。一進店,導購小姐就熱情迎上來,“許小姐挑禮服嗎?”
她詫異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姓許?”
導購笑而不答,她就沒再問。拿了幾件試了試,和先前一樣都不太合身,張惠鈞直搖頭。她就準備走得時候,導購突然從VIP間拿出一件梅紅絲質禮服,“您試試這件,肯定合身。”
這件衣服看似簡潔,穿起來卻很繁雜,導購一邊幫她試衣服,一邊悄悄對她說:“因為那位先生在,所以我沒敢說。這件禮服是上次您和江先生一起來這裏時,他特意為您訂的,兩個月前就做好了,但是一直沒取。我們聯係他,他竟說不要了。設計師就覺得很可惜,一直留著。我們還奇怪,這麼貴的禮服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直到看到您身邊的那位先生,我才了解。”
她愣了一下。
導購小姐繼續說:“看的出來,江先生真的挺喜歡你的。”
她點點頭,不再說話。
穿好,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真是……太美了。
緙絲麵料,大氣的深紫襯得她身段玲瓏有致,點點寒梅點綴其上,精致而華麗。再配上檀香小扇,長發用簪子簡單一綰,真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秋波流轉間,眉似遠山,眸如秋水。
張惠鈞也著實驚了一下,直誇她漂亮。
雖然準備禮服費了點兒事,最後還是按時到了。一入場就瞅見公公張仲賢西裝革履和人相談甚歡,看見她們也隻是微微點頭。許皖雲挽著張惠鈞的手臂走了一圈,每個人都得打招呼,晚宴上這麼多人,他居然一一都叫上了名字,有些人她不知該怎麼稱呼,他還在一旁微微提點。最後轉下來,許皖雲隻覺得雙頰都抽了筋,十厘米的高跟鞋也夠費勁,可音樂響起來,還得跟著他下舞池跳一曲。
一曲舞畢,張仲賢帶著張惠鈞向晚宴主辦方打招呼,想讓她一起去,瞅了瞅她疲軟的模樣,於是作罷。許皖雲就樂得坐著吃東西,順便東張西望。正吃得很帶勁,就有人上前邀舞,她愣了愣,也不知道怎麼拒絕,一抬頭,江文睿正對著她微笑。
她又一愣。
“怎麼,幾天沒見,又不認識了?”
她脫口而出:“你不是在美國嗎?”
“唔。”他就坐在了她的旁邊,拿過酒杯晃了晃,輕抿了口,“聽到你的想念,就回來了。”
許皖雲哦了一聲,沒打算把這個話題接下去,埋下頭繼續吃東西。江文睿淡淡一笑,眼神也沒離開她,反而像是觀賞藝術品一般看的很認真,點點頭:“你今天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