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笑容(1 / 2)

他半響不答。

她閉上眼,再睜開眼的時候,淚水就大滴大滴落下來。她手緊緊捂住胸口的指環,腦海不停轉,從前江文睿最喜歡對她嘮叨的那幾句話不斷盤桓,怎麼揮也揮不掉。

——許皖雲,你那麼瘦,怎麼還減肥?

——許皖雲,不要省錢,老公才是用來養家的。

——許皖雲,晚上不要想太多,睡不著就給我打電話。

——許皖雲,我多想現在就畢業呀,畢業就能帶你見咱爸媽。

……

電視沒有關,戲曲頻道正放著程派京劇,依依呀呀的女聲隱隱約約傳來,二胡拉得格外淒涼,悲悲愴愴,唱詞應景得她心更是酸楚,此刻聽來,倒格外諷刺。

“一霎時把七情俱已昧盡,參透了酸辛處淚濕衣襟。我隻道鐵富貴一生注定,又誰知人生數頃刻分明。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憶前程……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我可怎敢把此事細追尋,從頭至尾仔細地說明……”

我可怎敢把此事細追尋,從頭至尾仔細地說明……

他再沒開口,許皖雲也就坐著,一動不動。

他眼睛閉著,呼吸平穩,像睡著了。

坐了很久,肚子餓得咕咕叫,也很口渴。前麵喝了太多水,她實在憋不住了,才敢去上廁所。再回來的時候,護士將她攔在了病房外:“小姐,病人說你不是他的親屬也不是朋友。所以,你不能進ICU。”

她愣了,急急辯解:“我就想看看他。我就看看他不成麼?”

護士有些為難,轉頭看江文睿,“江先生……”

江文睿呼吸粗重,別過頭去,“我不想見。請她現在就離開。”

她還想再說什麼,終是開不了口。

電話響,看是張父,她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張父從來強勢,也不問她有沒有時間,直接下命令:“皖雲,你和惠鈞好久沒看我們了。前段時間我外地出差,也不在,就沒給你們打電話。明天你和惠鈞一塊來看我吧。”

言簡意賅,然後就掛機,讓她連找借口的時間都沒有。

下公交車天已完全黑透,車站從小區後門走會比較近,她也就抄了小道。沒想後門關了,隻能往回走,她步伐太快,也沒注意旁邊躥出了個人,她一嚇,一看是張惠鈞。

她沒好氣:“你怎麼在這裏?”

“怎麼?耍性子還耍上癮了?我不來接你還真打算不和我過了?”他冷冷看了眼小區門牌,“挺豪華的小區哪,怎麼,野男人還挺有錢?”

她皺眉:“你不知道蘇小聞住這裏嗎?”

他卻像沒聽到她的回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笑:“許皖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野男人是誰?江文睿?初戀情人再續前緣?我告訴你,隻要我沒死,你就別想和我離婚!”

“憑什麼?”許皖雲氣的胸口一堵,“張惠鈞,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從來就沒有想好好和我過,為什麼還要把我和你綁在一起?何況,我一點也不適合做你的幌子,不但遮不了醜,隻會給你帶來一個接一個的麻煩。我受不了你,你也受不了我,離了婚彼此都是個解脫!”

“我偏不想解脫!”張惠鈞突然吼叫起來,“跟我回去!”他瘋了一樣緊緊揪住許皖雲的手腕,就要把她拽著走。

路人頻頻看向他們,許皖雲不想和他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也掙脫不開他的手勁。隻能被他拖著走,最後蘇浙一聲吼這才讓許皖雲掙開。

“惠鈞,你幹什麼——”

張惠鈞悻悻地收回手,“我想讓皖雲跟我回家。她不走。”

“那你就用強的?”蘇浙半開玩笑半嚴厲,“家務事自己關起門來解決,別在我家門口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