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是個好地方,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這家酒吧,就叫“夜”,與無邊的黑暗很是契合。花子心跟林城南來過,她喜歡這個名字。
醉酒,可以衝淡黑暗,也可以迷惑自己。醉了,就可以騙自己說,一切都還是老樣子。
他們相識在這個美麗的海邊城市,像普通的戀人一樣,相知,相依。他們的愛,在每個平淡的日子裏,如細水暖流,溫潤著兩顆善良本真的靈魂。她一直以為他們會這樣子一輩子。在他們一起營造的那個溫暖的愛巢中,生兒育女,奉養雙親。
她一度感到人生圓滿。
隻是,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圓滿竟然就這般分崩離析了呢?
現世安穩,隻是她的一廂情願。她甚至不知道該恨誰,恨林城南?抑或是杜芸芸?七年來,曾經有過很多杜芸芸,可是,林城南一直都是林城男。如今,林城南,不再是林城南了。所以,該恨的,是自己愛了七年的這個男人麼?
不應有恨?她做不到。
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端起雞尾酒,灌了一口,濃烈的酒精嗆得她涕淚齊流。隻有這樣的刺激,才能中止她無窮盡的十萬個為什麼。哪裏有那麼多為什麼呢,或許隻是不愛了。
“城南不愛我了,不愛我了,不愛我了……”再喝一口,嘴裏、喉嚨裏、胃管裏的痛給她一種暢快淋漓的快感。
這酒叫啥來著?
“嗬嗬,帥哥,再給我來一杯狼心狗肺!”花子心摸到吧台,一手扶吧台,另一隻手伸到褲兜裏掏啊掏,掏錢。
“美女,請你喝的。”花子心剛在高腳凳上勉強坐直身子,眼前便多了一杯純藍的雞尾酒。她伸出手想揮一揮拒絕,手上一暖,便被人抓住了。
花子心酒量一直不太好,那時林城南也不讓她喝,剛才一杯烈酒下肚,她的意識便已難以保持清醒。她努力睜大雙眼,看到身旁搖搖晃晃靠過來一個男人,整齊的頭發,高挺的鼻梁,手也這麼的暖。她咧嘴笑了笑,“城南,你喝醉了。”說著,伸出閑著的那隻手去挑男人額前擋住眼睛的劉海。
這個動作,是她最喜歡的。曾經,她心情不錯的時候,最喜歡這樣子逗她的南,然後聽他朗朗的笑。
還沒碰到男人的頭發,手上一緊,她的身子整個失去平衡,向男人懷裏倒去。花子心的意識清醒了些,自我保護的本能激起了身體對外界的最後一絲警惕。她站穩身子,低頭凝聚了一下力量,在男人正猥瑣的笑著時,抬起高跟鞋後跟在腳下使勁擰了一圈,男人“啊”一聲放開了攬著她腰的手。
她看也沒看男人,趁機跳開,搖搖晃晃奔入舞池,瞬間淹沒在舞池中心熙熙攘攘的群魔亂舞裏。酒勁上來,身上火辣辣的,聽著勁爆的舞曲,她的體內燃燒起一股難以壓抑的憤懣。她需要宣泄。
隨意扭動了兩下腰肢,她便發現了人們愛舞蹈的奧秘,是挺爽的額。傻笑了幾聲,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便發現自己被穿著各色緊身褲的腿包圍了。入目是各種忙碌跳躍的高跟鞋,皮鞋。她摔倒在舞池中。花子心手腳並用,慌忙爬起來,往外擠去。這裏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她的心已經死掉,可是,她還不想死。
“啊!你踩我腳了!”耳邊一聲尖叫,花子心聽見了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踩了別人,心中一慌,右手便沒頭沒腦的朝著虛空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