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馨兒,我當她是小輩,和你一樣。”猶豫了下,顏朗還是開口解釋道。
“馨兒是個好女孩,她對你的喜歡怕是從她還是溫馨時就開始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你真的對她沒有那個意思,千萬別傷害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許諾看著蒼茫的夜色開口道,而身後卻隻有長久的沉默。
第二日,顏朗早早的起床去上班了,待許諾起來梳洗完畢,就隻看到滿桌豐盛的早餐,默然了半晌,許諾輕輕的坐在早餐桌旁,開始吃起了早點,隨手打開電視機,電視上正在播報早間新聞,都是各省各市的地方新聞,沒有什麼好看的,正待關了電視機,卻在瞬間被一則外省新聞吸引。
“下麵,我們來看一條來自市的最新消息,今日淩晨三點鍾,市當地有名的金融三巨頭之一的許氏財團董事長許應懷先生因積勞成疾在省立醫院病逝,享年55歲,其子許言先生於今晨八點鍾召開記者招待會,宣布其父親已經過世,其本人將暫時繼任許氏財團董事長一職,直到其同父同母的姐姐許諾現身為止,而迄今為止,這位傳說中的許氏千金仍然下落不明,其真麵目也甚少有人見過,如今許氏財團一邊麵臨著顧氏的重重打擊,一邊又是集團內部的派係爭鬥,可謂內憂外患,究竟該何去何從,尚值得進一步觀察。”
電視中的畫麵還在繼續,而許諾的思緒卻早已不知飄到了何處。
“爸爸知道你回來,特別高興,拖著病體親自為你布置了房間。”
“諾諾,我記得你不是最喜歡吃紅燒魚了嗎?怎麼,現在不喜歡了嗎?”男子落寞的夾著一塊魚肉,不知該何去何從。
“許家的大小姐出嫁是大事,更何況嫁得又是有著軍家背景,可以在市呼風喚雨的秦家,我許家的嫁妝自然是不能薄了的,我已按照計劃將手裏所有的股份轉到你名下,也對公司全體上下做了通知,從明天起,你就是我許氏財團的副總裁了。”
“從你和秦歌的婚事宣布之後,顧峰已經來找過我幾次了,我都沒有同意,無論許氏怎麼樣了,都沒有到要賣女兒的地步,你放心,隻需安心做你的新娘,一切有爸爸。”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父親百般討好,一心為她,而她卻從未給過他一絲好臉色,總是在父女關係有所緩和的時候,重重的潑一瓢冷水,而無論她如何任性,那個男人除了低聲歎氣,竟從未曾責怪過她,她總想著時日還多,先讓他愧疚一段時間,卻不知她的日子雖多,父親卻再也等不來了,子欲養而親不待。
“爸爸,爸爸”抱著電視遙控器的許諾,終於痛哭失聲,口中吃進的食物也一同幹嘔出來,站在衛生間的梳妝鏡前,許諾呆呆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那張與那人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龐上,蜿蜒而下的是流也流不盡的淚水,終究還是遲了,不是嗎?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裏,有一絲血珠沿著掌心蔓延,許諾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任著血水恣意的流著,與心裏的疼相比,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當顏朗從報紙上看到許氏財團易主的消息時,匆匆的從公司趕回,卻隻看到電視機打開著,畫麵上不知道是哪個化妝品的廣告,餐桌上是基本沒怎麼動過的早餐,顏朗心中一緊,向臥室奔去,卻並沒有看到許諾,茫然間仿佛聽到衛生間有響動,急急地奔過去,卻隻看到許諾身著睡衣坐在地板上,看到他的刹那,布滿淚痕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茫然的無措的懊悔的失落的無論是那一種表情,都讓顏朗的心狠狠的疼,這樣的表情在十幾年前江南的老家,他曾看到過,那時他就發過誓今生再不讓這個女孩受同樣的傷害,沒想到最終她還是受傷了,而他卻早已沒有了保護她的資格。
大步跨到許諾麵前,微微的躬下身,想將地上的許諾打橫抱起,許諾沒有焦距的眼睛到這時仿若才看清眼前的人似的,微微的掙紮了下,便順從的摟住了顏朗的脖子。
“顏朗,爸爸死了。”輕輕軟軟的聲音響在耳側,顏朗愣了一下,隨即更緊的擁住了許諾。
“嗯,我知道,他辛勞一生,也該休息休息了。”顏朗低沉的嗓音響起,抱著許諾跨進了臥室,輕輕的將許諾放在床上,順帶蓋上了被子,吻了吻許諾的額頭道,“你好好睡一覺,等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顏朗,爸爸他死了。”一直乖巧的許諾,突然大喊著坐了起來,眼角眉梢俱是傷痛,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我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再也不能親口對他說,其實我早就原諒他了,再也不能當麵喊他一聲爸爸了,顏朗,哇啊”仿佛是再也忍不住似的,許諾緊緊的抱著顏朗痛哭失聲。
而顏朗在脊背僵了僵之後,還是溫柔的環住了眼前的女孩,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任著她的淚水打濕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