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囚牢(1 / 1)

黑暗,無盡的黑暗。

寂靜,死一般的沉寂。

一盞燭火忽然亮起,驅散了無盡的黑暗,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燭火慢慢向裏麵移動,地牢裏麵的囚犯們終於看見了生命的跡象,開始呻。吟,開始怒吼,開始哭罵,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證明著自己還活著。

本能的求生欲望讓生命變得卑微,楊清墨冷眼路過那些失敗者,自動屏蔽掉那些求饒和咒罵直直的向前走。這裏的人,不管是什麼原因來到這裏,但是結局都隻有一個:死。沒死的,也都瘋了。楊清墨從來不對這裏的人用什麼酷刑,上著鎖拷,丟進沒有光線的小黑屋,無盡的黑暗、寂寞和饑餓,足以折磨他們。來這裏之前,不管他們是人人敬仰的武林豪傑,還是殺人如麻的殺手,到最後都不過是一群為了生存苟延殘喘的階下囚或者是不堪打擊而崩潰的瘋子。

走到最裏麵的一間房,房門尚未打開,便聽見了一聲低不可聞的冷哼。掐指一算,他來這裏也有七八天了,尚可以如此鎮靜,倒也令人欽佩。

打開房門,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楊清墨微微皺了皺眉頭,將蠟燭固定在牆壁上的燭台上。屋子裏麵隻有一張破舊的草席和一隻尿桶,惡臭就是從那裏傳來的。陳飛在草席上保持著打坐的狀態,幾日未見,清瘦了很多。循著楊清墨的目光看著角落的尿桶,心裏也感歎著幸好自己練就了一身夜間視物的本領,否則……

“你倒是還算鎮定,不過這副模樣,你可以保持多久?”

楊清墨挨著陳飛身邊坐下,幸好這裏不算很髒,幸好自己也沒什麼嚴重的潔癖,不然,他真的懷疑自己能否這樣心平氣和的留下來。

“到……到我死的那一刻。”

稍微沉吟了半晌,陳飛抬起頭來,語氣堅定。

“如果,給你一個可以出去的機會呢?”

“先說條件。既然落到了風雨樓手裏,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再多做掙紮呢?所以,如果要讓我去做我不喜歡的事情,還是算了。”

他已經看透,既然鬥不過,那就索性爽快認輸,也不枉稱男子漢大丈夫。前麵剛和楊追風分開不過一炷香時間,後麵就被風雨樓的人找到又抓回來,技不如人甘願認輸,有什麼好說的呢。

“伶子在我手上,這個理由,夠不夠你答應我所有的條件?”

一句話,即可以擊碎陳飛所有的鬥誌與豪氣;一點點的牽掛,便可以放棄掉下半輩子;一絲絲的弱點,便就輸了整個人生。他,又輸了。垂下頭,不說話,認命的等待楊清墨的差遣。

“告訴我,你是怎麼輸給聽雨的。”

回想起那天的慘敗,陳飛的臉上無喜無悲,隻是一臉嚴肅。那個飛雪天,那個人,那把劍,和那出其不意的一腿,帶給了他疼痛,也教會了他真正的決鬥時怎樣的。將那天的過程,從跟蹤被發現,到兩個人的對話,再到最後一腿定勝負,一字一句沒有任何隱瞞的告訴楊清墨。

“至今,我仍未參透那一腿,我該如何應對。這麼久過去了,在麵對那樣的一招,我仍然會輸。”

憑借著陳飛描述,在腦海中模擬了當天兩人對打的場景,沉吟片刻,楊清墨站起身來,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函,遞給陳飛緩緩說道:“怕死的遇上不要命的,總是會輸的。楊追風暫時會來開一個月,我要你在這個一月的時間裏麵苦練武功。三天之內想出辦法破了聽雨那一腿,十天之內接我十招。然後,一個月以後暗殺追風明戰聽雨。”

陳飛結果信函,有些狐疑的看著楊清墨,殺楊聽雨可以理解,可是,楊追風……自己被關的的這些天,風雨樓究竟發生了什麼,楊清墨要對楊追風下手。

“原因莫問,信函裏寫了這些天你住的地方。隻有一個月,時間很緊,成功之後,我還你自由,以及告訴你,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情。”

轉身離開,留下還在原地錯愕的陳飛,冷笑。

他自然不會要殺楊追風,在沒的挑剔的時候,即便手上握著一把會割傷自己的刀,他也要硬著頭皮握著它去禦敵。不過,雖然沒有的選擇,但是磨一下,讓這把刀更順手還是可以的。楊清墨自然不指望陳飛這一個月的努力可以抵得過楊追風和楊聽雨這十多年來修羅場上鬼門關前的曆練。陳飛的底子不錯,隻是太過自負以及缺少實戰曆練,好好曆練一下,倒也是個武學好手。在一個月之內,努力修煉,等楊追風回來,出其不意的給她一個暗襲。隻要陳飛能接過楊追風二十招不死,便就是給了她一個警鍾,自己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

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楊追風蠢蠢欲動下帶給他的威脅感,可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又不想戳破這層窗戶紙。況且,高傲如斯,更不願意承認楊追風給他的壓迫感和威脅感。他,是王者,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受一切威脅的王者。所以,他隻能通過陳飛旁敲側擊給楊追風一個警告。

走出地牢,眼前忽然一亮。夕陽的餘光照在臉上,殘缺的美麗,動人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