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問情是一個比較務實的領導人,說做就做,談好了分工,他立馬轉身離開。
夜言祁沒有動。
等到月下問情的人都撤離了這裏,夜言祁才抬抬眼,慢吞吞的道:“敢問先祖,阿影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對上風為語淩厲的視線,夜言祁寸土不讓。
風為語有些氣急,“你這是在挑釁?”
“不!”他沉聲,“我隻是在擔心她。”
他低下高貴的頭顱,悶悶回答,“將心比心,若是蘭語城城主遭此算計,蒼梧王你可會安心等待?”
風為語麵色一變,厲聲嗬斥:“住嘴!你竟敢將納蘭想的這般沒用?”
我知道!媽的,夜言祁差點要罵出了口。
吞了吞口水,他想他該走了,這些老狐狸,都是將顧左右而言他修煉到了極致,一番話說下來能把人氣死!
還能不能愉快的合作下去啦!
想了想,夜言祁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在下先行安排一下,盡快回去,就不多叨擾您了!告辭!”
回到房間裏的夜言祁一腳踹開了門,左右環視了一下,沒看到人。
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大聲喊道,“千鶴!千鶴!”
沒人應。
夜言祁快要瘋了,“陸離!”
遠處環佩叮咚,有人步履輕盈,款款走來。
仿若三月三的杏花春雨,折枝紅杏分花拂柳而來,一身煙雨江南的水汽,一下子就衝淡了主子的怒火。
饒是見了許多次,夜言祁還是閃了神。
放下還沒扔出去的茶杯,夜言祁笑道:“陸離,你呀,真是生錯了性別!”
陸離行至夜言祁麵前三尺之距,緩緩行禮,真是姿態妍美,他淡淡開口道謝:“屬下陸離參見主公,多謝主公讚賞。”
夜言祁哂笑,他這哪裏是讚賞,分明……算了,他想。
“通知下去,明日我們就離開。”
現在已經是深夜,夜言祁說完撈了件披風就走,陸離皺眉問道:“這麼晚了,殿下怎麼還不歇息?”
夜言祁沒有回頭,直接答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就揚長而去。
身後,有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陸離身旁,輕聲詢問:“主子?”
陸離盯著夜言祁離開的背影一動不動,直到夜言祁消失不見,他才輕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歎道:“都準備好了嗎?”
“萬事俱備!”低著頭的人抬起臉,一臉的肅穆莊嚴。
陸離轉身,環佩輕搖,漆黑的夜色中揚起風沙,樹影婆娑,隻聽得這位千機閣主帶著深意的笑聲:“天涼了……”
夜言祁的身影如同鬼魅,悄無聲息的放倒了守門的侍衛,輕輕地把人倚靠在牆上,做出一副靠著牆打盹的模樣,如同之前一樣的潛進歸元殿,他的心更加的小心了。
石門打開的刹那,他愣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某人一身勁裝短打,他一怔愣,就明白了一切。
“我就奇了怪了,堂堂風家少主,哪裏是一個小小石室能關的住的?”夜言祁哪怕心思再深沉,也是一個剛過弱冠的少年郎,驟然得知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重要,便沉不住氣的要出言挑釁,“您能在這裏來去自如,卻為何要把小子拉下水?”
不知不覺,短短幾句話居然說出了怨恨,風景行換衣服的手一頓,隨即繼續若無其事的換上錦衣華服。
待到他打理好自己的妝容,才轉過身來看著連夜趕過來的夜言祁,不怒自威道:“過來。”
夜言祁沒有吱聲,風景行微笑,招手:“過來。”
這一聲他說的輕巧,但聽到夜言祁耳朵裏卻是憑空一聲轟響,真的他耳朵都快聾了,雙腳不自覺的向前走去,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駭。
等到他走到端坐在床邊的風景行的身側時,臉上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豆大的汗珠滾落,他努力的睜大雙眼,似是冒著聖火在垂死掙紮。
風景行抬手撫摸著他的額頭,夜言祁的瞳孔縮了縮,折整個人瞬間繃緊。
“放鬆。”風景行像是在給寵物順毛,安撫的撫摸著他,卻不想夜言祁更僵硬了。
“讓本座猜猜,這麼晚了,你來找本座是為的什麼?”風景行淡淡一笑,仿佛隔著雲端微笑的美人,夜言祁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來,順著脊椎一路往上爬,一直停在天靈蓋上,他深吸一口氣,咽了咽口水,透心涼。
真不知道風域域主是怎麼敢強上這個人的,如果風景行對鳳玉卉不是真愛,他夜言祁就把頭擰下來當球踢。
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猙獰,隨即在風景行的愛撫下變回溫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