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莉的心微微一慟,看向那少年的眸光加深,那少年喚姚族族長為“辰哥哥”!
她曾在聖地的長老院中,看到記載的曆代姚族族長名諱的典冊,現任的姚族族長的名諱便是——姚夜辰!
這少年究竟是誰,竟能直喚蒼月大陸唯我獨尊的姚族族長的名諱。
“簡兒,不是說好,中午我會給你做烤魚麼?”姚夜辰輕輕俯下身,將額頭輕抵少年的額頭,輕問,“頭還疼麼?”
“不疼了!”少年抬眼,眼神中帶著委屈和難過,“可我現在很餓了,你不是說我在長身子,餓得快麼!”
“好吧……是我的錯!可你不該從樹上下來,這裏有很多食人蟻,它們會咬傷你的皮膚!”
少年有些慚愧,垂下了頭,緩緩方開口,“我不怕的,我知道你會保護我!”
姚夜辰輕輕笑開,似乎很滿意他的答案,少年又抬起首,忽然湊了過去,慢慢地在他臉上蜻蜓點水一樣貼了下嘴唇,笑,“辰哥哥,你不生氣好麼?”
納蘭莉微一踉蹌,腳底在布滿苔蘚石頭上滑了一下,的差點摔了下來。
姚夜辰抱著那少年,她並不曾多想,畢竟那少年看上去甚是弱小,無法獨自站在那蒼天巨樹的頂端。
但,親吻……。這個數於男女情侶間的動作著實唬了她一大跳!
他們是什麼關係?
姚夜辰口口聲聲說他一生隻有一個伴侶,可現在,他如此情深意慟地抱著一個少年,究竟代表了什麼?
川西沼澤仿似世間最黑暗之所,這裏植被覆蓋濃密,遮住了陽光,以致,沼澤遍地。惟,撥地而起的蒼天大樹,根植於深地中吸取養份,長出健壯的枝葉探出重重黑暗,終於在最高點,探到了一縷陽光,而此刻,那一縷陽光正拂照在那少年精致無暇的小臉之上!
納蘭莉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少年的側臉,世間,如何會有如此今人窒息的——生物!
是的,跳入納蘭莉腦中的竟是生物兩個字,因為,那少年的美,僅僅是側臉,已然美得不象一個真實的人!
她渾然忘記此時,自已在幹什麼,心中象是被一種無名的力道吸引,她不知不覺地走下石頭,往右側前方蜇伏前行,欲圖看清那少年的正臉……
正當她匍伏前行中,那少年突然伸出小手,似乎意圖去觸摸樹一張葉子,唇角漫著天真,“辰哥哥,有淨水!”
姚夜辰本能地側了身,讓少年更方便地達到目的,恰巧,那少年的臉便轉到了納蘭莉的方向——
納蘭莉幾乎感到自已的身子似乎被人用冰劍從頭頂到腳劈開,身子中間除了一條完整的血線外,左右依然完整合並,不動聲色地維持原狀,可隨之……立即左右開裂,從頭到腳毫無阻滯,分開兩瓣——
仿似天地隨著左右視線的割裂,分開了,她在那一刻無法思考,無法呼吸,甚至連同所有的疑慮都在那一刻拋諸腦後,渾沌一片……
是的,她終於如願以償地看到那少年完整的小臉,激血奔流中,大腦深處世惟有一個提問:他!是!誰?
那是一張與姚九落有七分相似,卻美得讓人心生罪惡,恨不得馬上去侵犯的那種驚心動魄!
若她不曾修習過上古遺族劄記,她會以為這少年與姚迭衣是姐弟,可是——
答案一條一條紛至遝來,灌進她的腦中……卻是如此的荒誕!
姚迭衣和姚九落,甚至剛出生的姚清淺,全是這個姚族少年所生育的孩子!
姚夜辰三次受天譴,靈力減弱,都是為了眼前的少年。
而這個姚族少年,為了這一份禁忌之愛,不惜修習川西白族的邪術,利用川西沼澤五鬼之地的死靈之氣,啟動禁術,讓自已變成女兒身,甚至冒著性命的危險,為姚夜辰兩次誕子。
最後一次冒險誕下姚清淺,卻因為抗不住第三道天譴,變回了十四五歲少年時期的模樣。
以她的靈力,自是無法追尋細節,也無法知道,這兩人究竟是如何瞞天過海,騙過了姚族長老會,她隻知道,在聖地中,每天帶著一群仆婦忙著祭祀的姚族夫人,不過是姚夜辰的一個幌子。
這麼多年來,姚夜辰和這個叫簡兒的姚族少年,因為邪術的反噬,幾乎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川西沼澤,以這裏至陰至邪的食物為生,以毒攻毒,壓製體內的邪靈之氣。
因此,剛出生的姚九落交給了姚夜辰的族兄撫養,而姚迭衣幾乎由顧奕琛一手帶大。
納蘭莉正忘我的思忖時,耳畔突響起一道輕若羽煽之聲,“納蘭公主,本座若是你,趁著族長分神未察覺之際離遠一些,族長一生,最恨的就是別人的偷窺!”
納蘭莉打了個冷噤,倏然轉身,果然,身後站著一個五十左右的老者,穿得極為古樸,赤著雙腳,僅及膝的褲腿上尚滴著水,手上提著一個大竹籠,籠裏的食人魚毫無生機地翻著白白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