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人用的這個字很有深意,它也令金戈豁然明朗的心在片刻間又變得灰暗下來。
黑影人道:“那日,當我趕至梅林古廟,紫君已被蟲蠱重傷,奄奄一息,而後我用盡了千萬種方法,終於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是,她的身體乃至臉龐都留下了難以根除的蠱斑。”
聽完黑影人的陳述,金戈不禁自嘲笑一笑,道:“這麼說紫君真的沒死。嗬嗬,原來被我埋葬在梅花樹下的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不是紫君。”
“沒錯,那不是紫君。隻是我將計就計地找了具身形和紫君差不多的死屍,好讓天下人都認定她確實被人殺死了,省得以後又有圖謀不軌的人盯上她!”
金戈隻覺恍恍惚惚,道:“紫君沒死,那她現在人在哪?”
黑影人搖搖頭道:“不祛蠱斑,紫君不會見任何人。”
金戈不禁苦著個臉問:“紫君連我也不見嗎?”
“對。紫君親口跟我說,她不見任何人,特別是你金戈。”
金戈直覺心口變得空空如也的了。他站在那裏,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出彷徨不定的心緒,黑影人的嘴角滑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他道:金戈,隻有你才能讓紫君恢複容貌,隻有你才救得了她。”
“我?”金戈惑然。
“對,隻有你才能就得了紫君。”
金戈微微皺眉,道:“你要我怎麼做?”
黑影人背過身去,望向遠處更深的叢林,突而意味深長道:“救得了天下便就得了紫君。”
“救天下?何為救天下?救天下又與救紫君何幹?”金戈迷惑不解,紫君和天下,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件事,黑影人怎會將它們聯係到一塊?
黑影人打量著金戈,打量著眼前這個快意恩仇洋洋灑灑的男子,答道:“今日你我一諾,便是天下!”
金戈撇了撇嘴,望向一臉沉色的黑影人,道:“晚輩膚淺,不明白前輩的意思!”
黑影人亦看著他,有力道:“你助我得到了天下,便得到了紫君,也就能得到救紫君的方法。”
金戈搖搖頭,不禁淒苦道:“原來前輩有這樣勃勃之雄心。”
黑影人笑了笑,緩緩道:“你和我站在一邊,我還會助你上天絕殿救師﹑複仇。”
聽黑影人這麼一說,金戈不禁眉眼媚動,訝道:“前輩如此好心?”
黑影人一拂長袖,冷笑道:“因為紫君。再者,金胤。”
黑影人誠懇的口氣,更令金戈大惑:“前輩的武功、氣度、智慧、風儀,都不可一世,如此好心要助我,難不成前輩與天一有關?”
黑影人不答。
金戈轉視遠方,冷道:“不說與前輩站在一邊,總之,我會義無反顧地救紫君!”
“好!”他望著金戈,臉上的笑容變得和煦而可親。
“若沒有其他事情,晚輩便先回去了。”金戈對黑影人依然是謙和的態度。
“金戈,希望我們會是朋友。待大事告成之日,我還想與你把酒暢歡啦。”黑影人一手搭在金戈肩頭,嗬嗬笑道。
“黑影人前輩,告辭!”風中,金戈的黑發揚了又落,被吹得零零散散。
金戈邊走邊想,黑影人黑影人,長是張字的一邊,人是伏字的一邊,合在一起不就是張垚的意思嗎?他隱藏了二十年,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對於自己他是敵還是友?如果紫君未死,那她身在何處?
黑影人巋然不動,神色隱藏在漫天林葉中。待金戈走遠,便見他的身旁矗立著一位溫雅男子。
楚紹龍眉目有神,那一襲白衣依舊未染一絲塵埃。
“師父為何要騙他?紫君明明一一一”
黑影人注目遠處,緩道:“隻有這樣才能激發他的鬥誌和潛能,才能使他的赤霄劍法在最短的時間內登峰造極。”
楚紹龍搖搖頭:“師父真是良苦用心,隻是怕將來真相揭露,他不會領您這份情。”
黑影人似笑非笑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從溥侵手中救出史乘桴。”
楚紹龍點點頭:“弟子會暗中協助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