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老酒鬼打破了這個沉默：“我知道那一天你來了。你看到我和東洋來的那貨站了個平手。我看見你來了。隻不過你已經變成了賽爾，我差點認不出你了……但是你的眼睛永遠不會變，一雙帶著淡淡悲傷的眼睛，讓人看了都會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讓人沒來由的難過的眼睛。
“你看了我一眼就走了。那年2098年。我十五年以來最後一次見你是2099年。你去了克利薩哈沙漠賽爾生產流水線工作，負責給賽爾安裝芯片。我去了那兒，你給我專門製作了一個賽爾，綠色的小賽爾。”
“就是現在的子葉啊。”裴耀看了看手中的空酒瓶，丟在一旁。酒瓶瞬間碎成玻璃渣，可是裴耀毫不在意，繼續拿起一瓶酒，“你帶著這個賽爾隱退了。你才22歲，年紀輕輕的，正是拚搏的年紀。2099年，銷聲匿跡老酒鬼。我也是最後一次見你。可是我沒有忘記你。今天距離2099年已經十五年了。”
赴你十五年之約。
“金坷垃就是一個瘋子。他從2098年就開始計劃他的長生不老。想活想瘋了。他竟然就那麼輕易地拋棄了他的合作夥伴錢錦，我眼睜睜地看著錢錦的悲傷。錢錦可是不顧家人的阻止，和金坷垃一起實驗的啊！他最相信的就是金坷垃。可是金坷垃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我也很難過，我想……我可以……為他做點什麼。”裴耀一喝醉，話就變得特別多，今天應該是他十五年以來話說的最多的一天了，“現在金坷垃的腿為什麼會殘疾？他為什麼隻能坐在輪椅上。嘿嘿，還要拜我所賜啊。
“98年我發現過金坷垃的一次蹤跡，我本來想要追上他，抓住他，讓他和錢錦說清楚……可能是我聽太心急了……”裴耀說到這兒竟然有點微微發抖，嚴重全是淚水，“我對不起霍邦這個孩子。一切都是我造的孽。”
聽到這兒老酒鬼想到了什麼，有點驚詫地看著裴耀，酒醒了一半：“天塹的父母……”
“是我害的。”裴耀的眼光變得暗淡下來，“一切都是我幹的。我對不起他，所以我盡力彌補對他的過錯。而他現在還被我蒙在鼓裏。他還很感激我……每一次，我都不敢去麵對他那雙充滿了感激的眼睛。我害怕他不會原諒我，我不敢告訴他真相。那麼久了我已經沒敢說出來。今天終於說出來了。”
老酒鬼有點蒙了。
今天的信息量略大，他有點承受不了。
但是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感覺在燃燒，自己好像被酒精刺激和麻痹，膽子不知道怎麼的又變大了：“你就不怕我告訴天塹？”
“怕啊。但是你告訴他也沒事。都是我的錯。我本來就該收到譴責的。”裴耀歎了一口氣，“99年，我變得更加罪惡。不知道你聽過‘禁忌的詛咒’一案沒。都是我幹的。我該死。都怪我聽了金坷垃的話。我聯係上了他，他正在進行他的長生不老計劃，他說，隻要我答應和他做這一筆交易，他就去見錢錦。我答應了，我為他，借用天晝的《瘋狂》，殺了七個無辜的人，隻是為了讓他更好的進行他的計劃。可是，我被他騙了！他又離開了！我整個人都絕望了。我恨他。”
老酒鬼沒有說話，那麼靜靜地聽著。
他知道，那段時間裴耀一定滿腦子都是仇恨，對金坷垃充滿了恨，也對自己充滿了痛恨。喪失理智的裴耀，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些秘密，裴耀一個人在心裏藏了那麼久，說出來，可能會好受一點吧。
“我隻有一個念頭。
“我要複仇。曾經我要對那些從小傷害我的人複仇，對這個慘無人道的世界複仇，後來我還要對金坷垃複仇，欺騙我的人複仇。我的人生就被複仇包裹了，我有了一係列的計劃……第四戰隊他們，還要許多，都成了我複仇的工具和棋子，這是一盤非常非常大的局，每一步都至關重要，一步錯，步步錯。我要賭。若我贏了，全世界萬劫不複，若我輸了，解脫了也好。
“後來我又發現了金坷垃的蹤跡，我要幹掉他。我追殺他，讓他出了車禍，斷了雙腿。他也恨我，我也恨他，難道不好麼？我讓他逃脫了，隻是斷了雙腿，我很憤怒。你知道，喪失理智的我，什麼都幹得出來。我也是一個科學家，我發明出了‘死亡之匙’和‘深海之珠’，用他們強大的破壞力，拖全世界的人給我陪葬。還是天塹阻止了我。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我留下了死亡之匙和一封信給天晝閃星，離開了。從那一刻起，我的複仇計劃開始了。現在，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沒有絲毫的差錯。他們從亞瑟那兒獲得了深海之珠、從鳥皇族族長比目君那兒得到了黃金戒指——從頭到尾，都是我布下的局啊。沒有想到吧。
“真正的陰謀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