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執手一生的愛情 下篇(1 / 2)

那個男人,叫作鄧同。他曾有過一個非常可愛的兒子,卻因為妻子的失職,孩子早早便夭折了。

他的前妻,是一個暴躁的女人,每次和他吵架的時候,都會朝他掄拳頭,然後擺出一副想和他幹上一架的氣勢。作為一個男人,他覺得不應同女人一般見識,所以,每次都是一笑置之。

直到,有一次……那是一個深秋的夜晚,她的前妻親手把他們唯一的兒子摔到地上的時候,他在極端的憤怒中摑了她一巴掌……

也許,她的前妻也沒有想到,自己衝動之下,居然有那樣大的力氣,把八個月的兒子從床上一把撈起來。她本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罷了,卻不慎失了手,孩子直直從她手中墜了下去,若是墜到地上,倒也無妨,因為那裏鋪著從波斯買來的地毯。可是,老天注定要和她開個玩笑,孩子從她的手中掉下去之後,直直跌進了火盆……

那晚是西北最冷的時候,所有住在西北的人,都習慣在這個時候燃起最旺盛的炭火……多年以後,當她回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時,不知會作何感想。是會埋怨那晚的炭火太過於旺盛,還是,會怪罪自己的衝動和大意?

當孩子被從火紅的烤火爐裏撈上來的時候,那張鮮嫩的嬰兒臉早已變了形。沒有血,所有的皮膚像發酵後的麵團一樣,腫脹,帶著肉質熟透後特有的紅色,上麵散布著透亮而駭人的氣泡。

那個孩子在床上掙紮到天亮後,終於死了。死得時候,沒有哭聲,因為他的嗓子已經被燒壞了……

鄧同在那一晚,平生第一次留下了眼淚,即是為那個無辜的小生命,又是為自己即將化為齏粉的家庭。

他當日就逃離了那個北方的都城。

多日後的某個晚上,他終於在陌生的城牆外麵,流下了悲傷的眼淚。

在王雨的眼裏,這個叫作鄧同的男人,穩重,內斂。他身上所有的氣質都讓她著迷。可是,父母早已為她安排了親事。她身不由己。

男方是朝中某個大官家的獨子,她從未見過對方。她此前的人生也沒有經曆過,這世上哪怕任何一份愛情,所以,她以為,男女在一起相處久了,自然而然會產生愛情。可是,她錯了,因為直到她老去的那一天,她才知道,這個世上,命中注定的愛情,隻能與一人擁有。隻有一人。

隻是,她們,真正的開始,太晚了點。

她終究還是嫁給了他,嫁給了大官的獨子。成親那天,她頂著蓋頭坐在迎親的轎子裏,流下了眼淚。命運的車輪,靜止在了這裏,似乎再也不會轉動,隻有她的心中,隱隱有些不甘。

終歸,命運的車輪還是緩緩地轉動了起來,那是隆冬裏的臘月。本該是喜氣洋洋籌備年貨的日子,卻有一道聖旨宣下,生生折斷了她們王家的所有美好初衷。

皇上口諭,定了他的王家的罪。她的父親,母親,以及所有家中老小,當天就被來人押進了囚車。

她在夫家得到了消息,坐立難安,於是,便來到了丈夫的書房外麵,想求他在朝堂之上為自己的父親說幾句話。

慌亂之中,她忘記了敲門,伸手就推了開去。然而,呈現在她眼前的一幕卻給了她極大的震驚。他的丈夫,赤著身體,沉沉地壓在書桌之上,在他的身下,露出一個女子的腦袋。鬢發散落了一地,手臂卻攀上他丈夫的脖子,她仰著脖子,像小貓一般發出甜膩的聲音,在他丈夫的身下微微喘息。

她尖叫一聲,奪路而逃,卻忘記關上了書房的門,身後有怒罵聲追著她的後背傳來。

她回到了自己房中,在房梁之上懸了白綾,想一死了之。活著這般煎熬,還不如一了百了。

可剛把白綾套上自己的脖子,就被人從後麵抱了下來,是他的丈夫。他扇了她一巴掌,罵道:“別他媽死在老子家裏,傳出去人家還以為老子虧待了你!”

她怔然愣在原地,心髒像是被人活活掰成了兩半,痛得不能自持,然後,眼淚便順著臉頰滾滾滑落。她本是求以解脫的,卻連死的權力也被人剝奪了去,生生聽著對方的侮辱,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