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花魁大賽 上(1 / 1)

紅纓死於血盅病。

這種病發作迅疾,所以,一開始時,她以為不過是小小的風寒罷了。

其實卻不是。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死去多日了。隻不過,相關的人皆是互相推諉彼此不肯承擔責任罷了,所以,紅纓的死訊才一拖再拖,直到我本人出現才傳進我的耳朵。

我把紅纓帶回去時,樓裏還像以往那般熱鬧,尋歡作樂的人們往來不絕,歡愉的心情未曾受到絲毫影響。這個世上總有人呆坐在陰冷的角落裏無邊的哭泣,亦有人在朝陽絢爛處永恒地微笑。

駕車的馬夫問我,是從前門進,還是繞到後門進去。

我怔然抬起頭來,遙遙看著前方,那裏,燈火一派璀璨的地方,紅纓的身影曾無數次出現在那裏,如今除了,除了絲竹的喧鬧以及杯盞的碰撞之音,再無其他。以至於,隔著這樣遠的距離,那些聲音仍是絲絲縷縷傳來,而我站著的地方,除了冷風擦過耳邊時響起的徐徐悲呼聲,如同冷利尖刀一般,卻連一絲溫暖的餘地都沒有。

我猛地一甩袖子,說:“走前門!”

馬夫有一些猶豫:“可是……”

我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說:“你怕什麼?出了事有我擔著,你照著做就是了!”

我們的馬車從前門浩蕩衝了進去,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會遭受些什麼,可我,卻想放縱這一回。

我們駕駛著的,與其說是馬車,不如叫作靈車更加妥當一些。因為這輛馬車,早已被白色的紗幔完全覆蓋起來,每每有風吹起的時候,這些輕盈靈動的白紗都會被揚起到空中,隨著狂風肆意飛舞。遠遠看去,淒涼至極。

我忽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因為,這地方,本是男人與女人彼此曖昧纏綿的地方,然而,這輛突然出現的靈車卻頓時掃了方才的火熱氣氛。

那些停在路旁,站在樓上的人,遠遠瞥見,紛紛駐足,定定地盯住我們。既像是在看著一道奇異的風景,又像是咒罵的凝視。我們如此掃了他們的情趣,他們焉能不對我們虎視眈眈?

靈車緩緩朝前駛著,紮紮的木頭輪子單調而有規律地響著。我坐在馬車前,與馬夫各自占了馬車一邊。

路邊的冷風像是追趕著我而來,透過我的衣領,股股灌進我的身體。帶著貼膚的冰冷寒涼,我揚頭深深歎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