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告別(一)(1 / 2)

所謂生離死別,與大多數人而言大概還沒有沒明確的概念,但我們都知道,那,是痛苦不堪的。作為一個普通人,本應該接受的是普通的故事,例如生老病死可以理解,但生離死別卻是比晴天霹靂更加嚴重的災難。

江北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天使口中大多數,所以平庸到什麼都不夠特別。江北覺得生活必定是災難連連的但也必定驚喜重重,所以就算生活給與磨難也會努力的勸慰自己,灰暗之後肯定等待著彩虹。

可是,有時候,磨難似乎超出了預期,生命似乎是不公的。

2011年的七月,夕陽依舊發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睜都睜不開,江北在房間裏複習著九月份即將進行的保研麵試,聽見轟隆一聲,趕緊走出房門。母親突然暈厥在廚房裏,一個鐵盆還在地上打轉,江北驚慌大叫出來:“媽”。

忘了怎樣給父親打電話,忘了怎樣努力的扶起母親,忘了救護車怎樣將母親帶走,天地悶熱至極,霎時間光芒都不複存在,世界似乎一片黑暗。

坐在醫院裏的江北有些晃神,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一下子讓人惡心,父親去和主治醫生交流,江南坐在對麵握著母親的手偷偷抽泣,看著眼前的一切,江北總覺的這是場夢,用力捏了自己一把,有點疼,但又不是那麼疼,低頭看看母親,一瞬間才發現原來這個經理飽滿的中年女人孱弱的不堪一擊。然而就算這樣,過往的日子裏她卻總是對著自己噓寒問暖,就在幾個小時前,還問了自己要吃些什麼。此刻的她卻躺在那裏,不聲不語。

“好了,你們都餓了吧”,父親推門進來,手裏提著盒飯。

“老爸,老媽怎麼樣”,江南撲到父親懷裏,像個無助的孩子。

“沒事,你們先吃飯”,父親拍拍江南的背說道。

“爸,是真的沒事麼”,江北努力瞪大雙眼,隻希望淚珠不要掉下來。

“沒事的,相信爸爸”,父親抬起另一隻手,示意江北到自己懷裏來。

“你們兩個乖乖的,等你媽醒了你們就知道了,現在我們吃飯”,江父望著懷裏的兩個女兒一時間也不知道寬慰他們,這個時候的他連自己都沒辦法淡定自如。

江母在睡了一夜之後醒了過來,氣色已完全沒有之前的紅潤,姨媽帶著外公外婆趕過來,老兩口實在不能接受女兒二次經受病痛的折磨,傷心的不知所以,姨媽把他們送了回去,又趕了回來,自己唯一的妹妹,就像母親之前說江北江南那樣,彼此是這世上流著同樣血液的人,這大概就是血濃於水的解釋吧。

母親成了醫院的長住客,小姨閑人一個自覺地擔負起了照顧母親的重擔,父親本身就是一個忙的不可開交的外科醫生,這下連家都不回了,江南有辛袁木木的照顧,除了去兩家蹭吃蹭喝,也習慣往醫院跑。2011年九月,江南上了大學,隻是成績本就不突出的她也算是超常發揮考出了相對而言不錯的成績,在青大學了數學師範專業,江父本想托人讓她去青大醫學部,但江南怕累,思來想去還是當個老師最為清閑。辛袁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去了北京,木木跟著路易澤的步伐去了南方,那樣的山水適合那樣俊秀的木木。醫院年初時便已搬了新址,江北每次回家路過舊址時,內心都不知為何會心疼一番,大概有太多兒時的回憶與這座破舊的醫院聯係在一起了吧,時代在變遷,物是人非本事常有的事,隻是說的容易,想要徹底不管不顧的拋開,人大多做不到瀟灑與不羈,但好在紅磚房子還在,家還在。

開學的時候,江北不得不聽江父江母的話,乖乖回了學校,隻是回來的頻率從兩周一次變成一周三四次。江南更為任性,報了到,撿著重點上了幾節課,就賴在醫院不走,本就不愛學習,加上江父也從來都對付不了自己的這個小女兒,江南就成了醫院裏的“無業遊民”。年幼時喊著的阿姨叔叔,也大都成了醫院裏的“老人”,有的也都熬到了護士長主任醫師的地位,故而她到成了大家“照顧”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