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徐梵森來的特別早,而這一年的江北卻去的特別晚。所謂“人之常情”,大概就是這樣吧,因為各自的思念和牽掛,或是放慢腳步,或是加快步伐。
九月份的青城不算太熱,但若是有煩心的事情在,汗水也會悄然而至,坐在圖書管裏的江北總是心神不寧,內心焦灼著升學的事而亞曆山大,另一方麵母親的病情讓自己坐立不安,雖見慣了生老病死,隨也算坦然接受母親遭受厄運的糾纏,可就是釋懷不了,江北在想,就算聖賢遭此劫難,又能耐幾何呢,金庸古龍小說裏的大俠也隻能活在別人的構想中吧。
“怎麼了,看不下去了”,徐梵森見對麵的江北兩眼放直,就知道她的思緒又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在他麵前,江北那些僅存的驕傲和自命清高都已經不複存在。
“我們去操場走走吧”,徐梵森提議。
“算了”,這學期的徐梵森像換了個人,大四雖然沒有課,他卻乖乖的看起了英語,有時也會硬著頭皮看些專業課程,江北知道再過半個月,大家就開始去企業實習了,對應屆生而言也許青春就快要結束了。
“什麼算了,我都累了,陪我去走走吧”,徐梵森笑著回複江北。
下午的四點鍾,太陽盡自己最大的能量燃燒,放出掙紮後的光芒,但風燭殘年,無論做什麼好像都於事無補。兩人走在操場上,相對無言,徐梵森隻是心疼眼前的人兒,卻也不知道做些什麼,無助感快將自己吞噬,自己能做的也不過就是站在她的西邊擋一擋那殘陽。年輕很好,因為有揮霍不完的大好時光,然而年輕也有它的不好,未經大風大浪,遇事無法氣定神閑不說,有時候更顯得無事可做,像個等待命運宰割的羔羊,淩遲也好,緩刑也罷,任憑擺布無可奈何,徐梵森很是自責。
“徐梵森”,身旁的江北開口,也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話還沒說完,對方就衝入懷中。
“沒怎麼,就是有些累,想靠一會”,江北也不知為何,好像隻有他的身邊才可以讓紊亂的大腦稍作停留。
操場人來人往,路過的人裏有好奇的望向他們的人,也有滿不在乎徑直走過人,其實無論哪種,都不過是匆匆過客,也許明早就會忘記今天覺得出奇的一幕,也許轉頭的瞬間就已經不記得了,人,記住的,是那些刻骨銘心的過往,和那些至關重要的人兒,我們誰都不特殊,一眼萬年這種事從來都是可遇不可求。
“我想去看看我媽”,江北抬頭,望著溫柔的徐梵森。
“好,我陪你去”,徐梵森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兒,為自己終於有點作用而欣喜。
江北坐公交車的時候喜歡站著,喜歡開著窗戶呼吸著緩緩的微風帶來的味道,以前喜歡倚著欄杆,現在喜歡挽著身邊的人,有時候習慣很固執,有時候卻又輕易就能改變。
“哎,你怎麼又回來了”,江母見昨天下午才回校的江北又回來,既高興又有些怨氣。
“因為我又想我老媽了”,江北會撒嬌的,江母是第一個,徐梵森算第二個。
“這是?”,看到女兒身後的小男生,江母放下口中正咬著的蘋果片。
“這是、、、、、、”,江北一時不知怎麼開口,來的太過匆忙,隻覺得對方待在身邊理所當然,卻忘了,也許在家人眼裏他是外人,擅自闖入,不知道會於他們是驚喜還是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