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章28
那些日子,我總在深夜裏問自己,你配擁有這樣的幸福麼?可是衛子更的眼睛那麼澄澈、手心裏的溫度那麼真實。我確定我是真的在擁有幸福。
他一個笑臉,我的世界就陽光普照。
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隨著豆蔻畢業,為了一個不成名的歌手在誌願表上隻塗了浙大之後,悄悄也迅速地加入我和衛子更的學習興趣小組了,她覺得如果她繼續玩物喪誌下去,有一天輸給我,會很沒麵子。我很懷疑悄悄的智商高於衛子更,她以驚人的姿態進入了高二年級榜前三十名。而我被遠遠地甩在一百名。
為了慶祝悄悄鹹魚大翻身,我們決定來一場旅行。我知道衛子更是想幫姐姐完成“遊遍全世界”的夢想。在她出車禍之前,她剛做好去美洲的計劃。我記得她說“可惜不能去美洲了”時候臉上的遺憾。
我們五個人坐火車去敦煌、然後去烏魯木齊,從新疆進藏,拉薩、日喀則到中尼邊境樟木。去加都的打算在衛子熏身體吃不消的擔心下,放棄了。我想我們誰都忘不掉那些在路上的日子,在國道上推著輪椅攔車、背著衛子熏在沙漠裏行走、我在喀納斯漂流溺水,衛子更人工呼吸時候眼睛裏的淚水。
我們用五千塊錢買五個護身符。
我們在帳篷裏彼此擁抱著入睡。
我們在深夜裏點著篝火唱歌,數著漫天的繁星。
我們在十七歲的時候,揮霍著比任何人都熱血豪邁奔放的青春。
我們以為可以這樣一輩子。
可是一輩子是多久呢?我們沒有人去計算過。我們隻是牽著手依靠著彼此,鼓勵著彼此,相信可以並肩走到生命的盡頭裏去。我們完全忘記了生活總是會時不時幽默兩把。
回蘭州的第二天,豆蔻收到了他爸爸媽媽在美國離婚的E-mial.她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三天,然後毅然收拾行李去杭州找那個曾經在舞台上給過她笑臉的歌手。
我們三個人回校上課。一周之後,悄悄被學校通知上學年期末考試作弊,性質惡劣,開除學籍。我們都不知道施婕聲淚俱下地在校長辦公室裏,她控訴統考坐在她身後的悄悄怎樣謄抄了她的卷子,然後將她的考試卷撕毀。
我們和施婕的梁子不是一天兩天。悄悄早在我和衛子更在一起的那天就警告過我,施婕對衛子更虎視眈眈。很快,她的小辮子就被悄悄逮住了,她公然借用年級會議的機會對衛子更拋媚眼,還故意跌斷腿讓衛子更送他回家。我想我從來都不是善茬,隻是衛子更那麼陽光健康,所以我很自覺的戒了煙、不喝酒、不打架,我變成萬千高中女生中的一員。
但是愛情保衛戰還是要打的。所以我和悄悄圍毆了施婕,並警告她不許再對衛子更拋媚眼。這件事情我們做得心安理得。事後她卻成了對悄悄最不利的因素。施婕將這件暴行也一並上奏了朝廷。
“沒什麼大不了啊,不就是開除嘛。”悄悄一臉無所謂。
然而我很抱歉,我想施婕最終的目的是我,可是她顯然清楚林教授的麵子有多大,她動不了我。我更清楚她嫉妒悄悄的美貌,因為那期間同她交往一年的男朋友給悄悄寫了情書,並用積攢的零花錢,送了悄悄一枚戒指。雖然戒指悄悄暗地裏還給了那個男生,可是這對施婕來說,是奇恥大辱。
而衛子更。我從來不懷疑施婕想要跟我搶奪衛子更的決心。
衛子更總是拍著我的頭說:“她是比你漂亮、比你聰明,但是總有先來後到的嘛。你看我長得像陳世美嗎?”
“像。”
“放心,沒你的批準,我不會自主投放市場的。”
我不知道我是真安心還是假裝安心。我仍然隱隱約約覺得施婕並不會罷休。我扇她的那幾個耳光,她一定都記在小本上等著秋後算賬。
秋天我們都忙著給悄悄過生日了。豆蔻也回來住了三天。她從她的保險櫃裏送了最珍貴的一對祖母綠項鏈,給我們做生日禮物,並且將我們兩個人納入她的名下。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是我聽過的最溫暖的句子。
我們幾個人裏我是唯一一個沒有生日的人,因為我的確沒有被告知過生在何月何日。我媽咪沒有說過,我也沒有問過。我隻是在心情好的時候或者不好的時候給自己唱生日歌。
衛子更說,“我的生日借給你。”
我想如果說,我跟衛子更在一起的一年半時間裏,如果有什麼是我們共同擁有的,那便是我跟他共用同一個生辰——清明節。
施婕的確是沒有罷休的。她很快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讓我們翻船的翻船、溺水的溺水。北方的冬天有點冷,我在禮拜堂跟孫長老聊天,他說聖誕節希望我去唱詩班領唱。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我在張掖路口的KFC買一杯咖啡,當我準備掏手機打電話給衛子更的時候,才發現飛來橫禍——身上被小偷洗劫一空。我沿著河邊一直走,走到銀灘大橋的時候我已經沒力氣再走下去了。我借路人的電話打給衛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