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再試一遍。”我伸出手把桌子上的DV拿過來,用力摔在地上,然後看著角落裏神色難堪的施婕,我說:“你走。別再讓我看到你。”
景延打電話來拿車子,他和悄悄上來,看到衛子更一陣沉默,我故作輕鬆地說:“我沒事。你們呢?”
“我從今天開始要搬出來住了。”景延把悄悄摟在懷裏。我突然為我有這樣一個勇往直前的哥哥而驕傲。我探出身子,在他的臉頰上國際化的KISS一下,“謝謝你。”
我不知道我在謝什麼。謝他沒有拋棄我,沒有拋棄悄悄嗎?不知道。
悄悄的電話響起來,是魯迪找我。我自己的電話在跟艾瑞恩通話之後,就沒電了。
“陳康緹,你沒哭吧?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背上有紋身唉,你也沒告訴過我你會跳鋼管舞。為什麼大家都知道,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呢?”
“魯迪,對不起。”我喉嚨又哽咽起來。整件事情,最無辜的人是他,可是他在被媒體刨根問底的時候還打電話來問我是不是哭了。
“你對不起我什麼呀。你又沒給過我做牆的機會,你這枝紅杏出牆了我也不能給你拽回來呀。”他安慰著我。
我哭得更大聲了。
他的聲音在電話那頭亂嚷嚷的聲海裏慌成一團,他說:“你別哭啊,你一哭,我都不敢跟你分手了。”
悄悄打開電視,魯迪在記者群裏拿著電話慌張的模樣,讓人心酸的落淚。他對著眾多的麥克風說:“我愛她,敢為她做任何的承諾。但是我不想你們繼續傷害她,她是我的Rose,forever.”
悄悄要把“方中信”給她的房子退回去。我把鑰匙給他們,“你們去我那裏住吧。幫我照顧TOTORO.成和TOTORO.陳。”我知道景延的公寓肯定被她母後給收了,指不定派了大內密探在裏麵蹲點。
衛子更要戒毒,我必須要守著他。他的性格,是不會去戒毒所的。而我自己經曆過那一段艱難的日子,那些蝕骨的忍耐,並非常人所能堅持。
我讓束河幫我請假,她的聲音帶著疲勞感:“康緹,為什麼你們能折騰得如此驚天動地呢?”
“束河,有些事情,我以後講給你聽。”
“成理呢?他好嗎?”
“束河,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他。但是抱歉。”我不在校的那段時間,束河帶給成理的筆記裏,夾進去的那一片片紅葉,足以證明她的喜歡。成理假裝看不見,我便掩耳盜鈴不點明。
是不是時間的長河裏,我們所遇到的人,都會用後退的姿態,變成我們記憶裏的一個站點?一切都終將過去,成理終究是會與我別離的。我離開他家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與他中間隔著一片海。退後一步,相隔天涯,前進一步,溺水身亡。
手機屏幕顯示今天日期是2010年1月13日。景延打來電話對我說:“他今天跟他媽媽去紐約。”
“嗯,知道了,替我祝安好。”
“他來帶走了TOTORO.成,我等會把TOTORO.陳給你帶過去。”
“謝謝,哥哥。”這是我第一次叫景延哥哥,我不再畏懼他,不再覺得他沒有感情高高在上,他有血有肉,他有最真實的內心。
“嗯,你多保重。”景延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他打這通電話的意義。他想讓我明白自己的心。一如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他叫我去小巴黎。他說:康緹,好好看看他,看看他眼中的你自己。“成理趴在吧台上,他喝蘇格蘭威士忌,一杯接著一杯。然後他癡癡地跟空氣講話,他說:“為什麼要遇見你呢?陳康緹。你為什麼要在我的世界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然後撤退得那麼幹淨?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我走到他麵前,我聽到我自己帶著絕望的聲音:“成理,你不要這樣子。”
他說:“這些天,你累嗎?”
他說:“我心疼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會在接受了。”
他說:“我們以後怎麼辦?”
我們以後怎麼辦?
我要留在衛子更身邊。
我欠了他那麼多的時光,讓他一個人背負了那麼多的罪惡感,他今後所有蝕骨的痛我都要陪著他一起經曆。
他很聽話,他說要重新開始。他戒毒,再難受也不抱怨。他說:“姐姐在南美洲,等我好了,我們去跟她道歉。要她原諒我們。”
“好的。”我這樣答應他。
他好像又要回到陽光溫暖的時候了,他不暴戾了。我說我們用丁丙諾啡來遞減,這樣會好過一些,可是他捧著我的臉,深情地說:“我愛你,我自然可以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