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1 / 3)

第21章

雖然已經是冬天,可是在這溫暖的關東煮店裏,空氣還是悶熱些,像是有些發燙的青石板,店裏的喧鬧聲,就像是小巷裏的腳步聲和自行車的車鈴聲。

這是我並不是我第一次喝酒,但是每每在曼汐的戲虐下皆是淺嚐即止,第一次喝啤酒,而且第一次有種一醉方休的衝動,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手裏的酒隻是大口大口灌下去,神奇的是,我沒有感覺到任何醉意,反而愈發清醒,隻是舌頭有些發麻,我又抿了一口,這並不是逞強。

“未央呀,聽說你們班的有個女的很拽哦。”曼汐靠在豆芽的肩上問,也許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的目光有些迷離起來,雙頰酡紅。

我放下玻璃杯正要開口,蘇雲別已經開口了,“對,對,容學姐,那女的真的很拽,在班裏還經常和未央對著幹。”她嘟嘴。

“真的。”曼汐挑眉。

“可不是。”她小口的抿了一點啤酒,漂亮的眉毛皺了起來。

我低下頭,並不發表什麼言論,曼汐隻是張了張嘴,聲音很輕,輕得像三月的水鄉的風,宛若喃喃低語,估計隻有離她最近的豆芽聽得見,我看著玻璃杯,無心追究。

“這什麼酒呀,太難喝了。”蘇雲別拿著紙巾擦了擦嘴,接過從阿寶手裏遞來的飲料。

“你呀,酒量不行,更不是喝酒的料。”阿寶戲虐地道,然後隨手把易拉罐的拉環扔到桌上,嘖嘖有聲,“看看我們家未央,人家也第一次喝啤酒,酒量可比你好多了。”

我沒有說什麼,從七喜的手裏接過鋁罐,橙黃的液體流入玻璃杯中,舌尖一點一點麻木,心髒一躍一躍跳動,血管流淌,胃中翻湧。

飲下啤酒,從最初的反胃到渴切,真是難以想象,我對酒開始像對安眠藥那樣上癮,桌上已經擺了七八個啤酒鋁罐了,橫七豎八地乃至囂張地堆在我麵前,其中我一人就解決了四瓶,啤酒滑入食道,那麼得輕車熟路地快速找到方向,仿佛我,天生就會喝酒。

曼汐已經醉得東倒西歪,全憑豆芽扶著,他也不擔心,雙臂環著曼汐,絲毫也不怕她吐出來。

“未央,七喜,我先送曼汐回家了。”豆芽扶著忽而吵鬧,忽而安靜的曼汐站在門口。

“阿寶,你也和豆芽一起,把曼汐送回去吧。”七喜用手肘戳了戳阿寶。

“知道了知道了。”阿寶推開玻璃門,夜風立刻從縫隙裏刮進來,店裏氤氳的熱氣立刻被消散許多,曼汐似乎有些冷,輕輕地打了顫,豆芽脫下外套給她披上,便與阿寶一同扶著曼汐走出了店門。

“蘇雲別,你能自己一個人回去嗎。”我抬頭看她。

“嗯,可以。”她站了起來,穿上那件粉色的兔毛外套,笑臉紅撲撲的,雙眼烏黑晶燦。

“那我不送了。”我坐在椅子上不願起來。

“沒事。”她走在門口推開玻璃門,“路上小心一點。”我淡淡地說。

“嗯,知道。”她燦爛地微笑,笑容在她臉上總是那麼簡單可以綻放。

“你放心蘇雲別一個人晚上回去?”蘇雲別走後,七喜問。

我淡淡地笑了笑,心裏有種直覺在告訴我,“她不會一個人的,你放心吧。”

關東煮店裏的客人也逐漸少了,隻剩我和七喜還坐在那裏,我靜靜地喝著酒,聽著MP3裏阿信撕心裂肺地唱著《死了都要愛》,白熾燈的光灑落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裏,處處透著一股在夜色濃密裏的慘白,牆壁那方的廚房裏老板娘和員工絮叨著,無非是菜價的上漲和采購。

這方,安靜得仿佛沒有人存在,隻有一些玻璃杯碰撞的聲音。

七喜拿出了煙,熟練地點火,吐了一口白霧,我隻有七喜一直有抽煙的習慣,但是他很少在我麵前抽,好像上次看到他抽煙已經很遙遠了,我皺著眉喝了一口啤酒,MP3裏,從《死了都要愛》又換成了悲傷呻吟的《離歌》,空氣有些窒息。

在七喜碾滅第三根煙的時候,我已經喝得自己神經麻木了,正仰著頭灌下去,他卻突然扔掉手裏的煙蒂,奪過我的酒杯,失控般地向我大聲吼道:“不要再喝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太用力所以酒杯裏的酒灑了出來,灑到我的手上,冰冷迅速鑽進毛孔,像一條附骨之蛆吮吸著我的血液,吮吸著溫暖。

我一臉錯愕地看著他,七喜徑自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起火來,便開始吞雲吐霧,透過乳白的煙霧,我看到他氣勢弱了下來,蠕動著嘴唇,自言自語一般:“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