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良子掛了電話後,我就有了這種感覺。而最直接的現實是,在空間上我們相互的距離還真隔得有些遠了。不久之後等到我們說再相聚時,誰都沒有想到,那居然是李逍出殯的日子!
時間已經進入初夏,陽光也開始變得有些灼人。我再回到學校,很多人的身體徹底解放了,再不用對蓄意已久的身段遮遮掩掩的了。所有的貓也沒了叫喚,隻是時不時地還能看到一群,在學校的草坪裏追逐,然後在草叢裏撒上一泡尿。
我被記過以後,原本就對我有意見的同學更加地嗤之以鼻,再次向班主任報告說,王昊這次擾亂了班綱,壞了班集體的名聲,再次請求把王昊調到一邊去。頗有當年把知青下放到農村的感覺。其實我明白,他們是看王靜雯的衣服一天天穿得少起來,本身就是覬覦我的位子。但是我這次沒有給王靜雯說,不然就有些比那群人還要小人的感覺了。
我說:“如果他們把我位子給調了怎麼辦?”
王靜雯說:“調哪兒去?”
我說:“講台左邊。”
王靜雯說:“那我就坐講台右邊。”
我說:“這像是丈夫做了和尚,妻子就跟著要做尼姑。”
王靜雯一下子紅了臉,低頭不語。
我頓時也感到這句話的唐突,於是接著說:“做和尚肯定也是做花和尚,左邊是尼姑庵。”
所以說,即便是我的位子有了變動,王靜雯也不會和令她嗤之以鼻的別的人同桌的。當然,這是我猜想的。
同樣的,我並不是任人宰割的。對這些認為同窗就能同床,同學就能同穴的學著生育的學生來說,我是肯定會反抗的,我正義地覺得我不能讓王靜雯羊入虎口,讓她美妙的身段出現在她下一個同桌每晚躁動的腦海裏。我對王靜雯說咱們自力更生,發奮圖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王靜雯表示同意,接著我們就真的為此而付出行動了。行動的第一步,王靜雯當天就去書店買了兩套《清華同步》,我一看書名就覺得起點太高,怕是消受不起。王靜雯說那我去換一套,於是很快的,我們就人手一份《清華同方》了。
我說:“該不是清華同方的產品介紹吧?”
王靜雯說:“不是的。我覺得同方比同步難度要低得多,適合我們看。”
我說:“你的推理很正確,那就同方吧。”
事實上,王靜雯的推理確實很準確,這套《清華同方》全是基礎題,卷首語就是——務實基礎,穩操勝券。
勝券能不能穩操不敢說,但我和王靜雯確實還是在基礎上有所收獲,至少有關數學的公式,我們都能記住了。
班主任看我們一下子刻苦起來,也沒找到順應大多數同學想法的借口,同學們的這次策劃再次宣告失敗。
一天中午,班主任突然走到我的跟前說:“你們倆挨這麼近做什麼?”
王靜雯臉一下子就全國山河一片紅了。我放下手中寫公式的筆說:“我不懂,她在給我講解。”
班主任看了一眼王靜雯說:“講題就好好講題,別眉飛色舞的。”
王靜雯低著頭說:“噢!”
然後班主任從兜裏掏出一封信丟在我桌子上說:“王昊,你的信。”
我大吃一驚,忙說:“噢,謝謝老師。”
班主任接著對我說:“你還是少搞這些,時間很多嗎?都快高三了,還不趕緊!”說完,背著手從教室的後門走了出去。
待班主任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我才拿起那封信來,信的郵寄地址署的“內詳”,我不免產生好奇。當班主任說有我的信的時候,我激動得滿以為是朱亞嵐的信姍姍來遲,現在一看信封的字體,頗為熟悉,但卻並非朱亞嵐的筆跡。
我看了看王靜雯,然後把信封拆了開來。
王昊:展信佳!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或許我已經到了拉薩,請原諒我的固執,我知道你一定會在心裏怨我,氣我,恨我,對不起我還是選擇了逃避。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你,對不起王昊,我欺騙了你。我現在終於能鼓起勇氣真實地麵對你,因為也許,今生我們再也無緣相見。還記得你第一次給我寫信嗎?你說葉子,我看你的字體怎麼似曾相識?那個時候我好開心,因為在你的記憶裏至少還是存在著H這個女孩的。雖然隻是模模糊糊的,但你卻是記得我的。對不起!沒錯,我一直都在瞞你騙你,我一直用“葉子”這個名字和你聯係,你不會想象葉子其實是你曾經熟知而又漸漸遺忘的那個被你叫做H的女孩。其實我心裏很清楚,在你的世界裏H是不存在的,我也明白我所有的守望不會把你的心盼到我這裏,哪怕隻是短暫的停泊。你的港灣不會是我這小小的淺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