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儀偏僻的小道,薄霧飄渺著道邊青草的味道伸向一片白色的梔子花海。花朵在綠葉映襯下清淡純潔,薄霧為它增添了一層朦朧,像是走入夢幻中。
我閉上眼睛深吸著霧中飄蕩的清香。陶醉中覺察出身旁的霧在流動。睜開眼睛,梔子花叢深處,彩衣的女子翩翩起舞,蝴蝶在舞動的衣帶間飛舞。纖細的指作拈花狀在花間輕輕轉動,花瓣飄在空中隨著她舞動的指尖流動。
白色的花叢中回眸淺笑,她在看見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忽然多了另一個人的存在時被腳下的石頭絆倒,空中的花瓣一起墜落,散在彩衣和身旁的地上。
我和纏伊的初次見麵,迷漫著梔子花的白色清香。
我穿過花叢,走到她的麵前,伸出左手。
她倒在地上不解地仰望,我報以友好地一笑。她猶豫地望著我一直伸著的手和她受傷的腳,羞澀地低下頭,臉龐上泛著的紅暈隱藏在垂下的長發中。許久後她才輕輕且慎重的把左手交到我的掌中。
一隻同娘一樣柔軟但是溫暖的手,我呆呆地想,娘的手竟不曾有一刻溫暖過。
她生氣地抽出手,我頓覺失態,連連道歉將她扶起坐到石頭上,檢查受傷的腳。
並無大礙,休息片刻便能走動了。
她放心的一笑,說,謝謝。
本就是因為我,你才摔倒的。
可我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腳沒事啊。
看著她一臉真誠,我不置可否的笑。
纏伊不舍的望著落在地上的花瓣,說,可惜了這些花。
她的手在衣袂中伸出,指作拈花狀,翻轉指尖,落在地上的花瓣升到空中。
忽地,花瓣衝我飛速而來。看著我緊張的神情纏伊粲然一笑,花瓣在我指尖蓄勢待發的霧還未發出之前停了下來。指尖的霧隨手指的擺動而出,擊得花瓣飛散,我召喚霧,花瓣在纏伊的周圍環繞流動。梔子白色的花瓣中央,纏伊微笑的麵容若隱若現。
你會禦霧術?可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我正想說些什麼,纏伊示意不要作聲。一隻小白兔蹲在草地中發抖,腿上有些血跡。纏伊踮起腳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過去,說,小兔子,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輕輕地把兔子抱在懷裏,溫柔地拂著它說,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
纏伊撕下半塊手絹,小心翼翼的抬起受傷的腿,將手絹纏上去,生怕弄疼了它。眼裏全是疼惜,熟練地打了一個結,把兔子放回地上,拉著長長的兔耳朵說,以後要小心點兒哦,不要到處亂跑,家人會擔心的,還有我也會擔心的。聽到了嗎?快回去吧!
兔子跳著遠去,我不禁笑笑,竟有些羨慕它。
你也懂醫術嗎?
纏伊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就隻能治受傷的小動物,還是哥哥教我的。
你哥一定很疼你吧!
是啊,爹在大戰中離開了我們,娘亦在生下我後不久鬱鬱而終,是哥把我帶大的。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無意中擊中她心中的傷痛,一陣內疚,說,對不起。
一個沒有父母的女子卻滿足而純真地笑著說,沒什麼啊,有了哥哥我就什麼都有了。
纏伊忽然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的臉龐。我用手胡亂擦著,臉上並沒有什麼髒東西。她的手輕輕托起我的睫毛,說,真好看。
左眼淺藍右眼淡紫,如些怪異的睫毛,說它們好看的纏伊是第一人,而且她是真誠的。溫暖由她的一句話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