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辛博神廟
阿布辛博神廟在埃及建築曆史上占了幾個之最:最美麗,最具有想象力,獻給最偉大、也最異想天開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
阿布辛博神廟是在山崖上開鑿出來的岩窟廟,它其實有兩座,一座小廟,是尼菲塔莉王後小神廟,也就是布爾卡德曾經見過的神廟;另外一座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神廟,習慣上稱為大廟。
既然堪稱最美麗和最富有想象力,阿布辛博神廟自然會有它的不同之處。一到阿布辛博,遠遠地就能看見那四座巨大的雕像,這四座雕像據說就是拉美西斯二世本人的形象。雕像呈坐姿,除了被損壞的那座以外其餘三座都有20米高。從左耳到右耳的距離為4米,光唇線就有1米長。被毀壞的是左邊第二座雕像,它的胸部也有部分殘缺了。此外右邊第一座雕像的胡子也已經沒有了,即使這樣,我們依然能感受到它的恢宏氣勢。最奇妙的是雕像的眼睛,由遠到近,不管你從哪個方位走過去,雕像的眼睛似乎都在注視著你。就算到了基座跟前,依然能感覺到拉美西斯二世威嚴地注視著你。這種全方位的注視角度當然得益於雕刻者的獨具匠心。
基座有兩米多高,上麵刻滿了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前邊還有長長的一排鳥形坐像。基座往上,雕像腿間的空隙裏都有小的女性立像,考古學家們說,她們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妻子和女兒們。
有這四尊雕像做招牌,可以說是最好的神廟名片了。除了作為名片的裝飾功能以外,雕像還具有建築上的實用功能,因為這四座雕像和大廟由一塊巨石雕刻而成,除了四座雕像以外,整個神廟也由那塊石頭雕刻而成。整個大廟立麵高達31米,全憑四座雕像部分起一個支撐作用。所以與其把它說成一塊石頭,倒不如把它叫成一座石山的好。
根據考證,雕像在雕刻完工以後曾經上過顏色,隻是附著力再強的顏料也難以抵擋暴虐的風沙,所以現在展現在我們眼前的隻剩一種單一的土黃色。和豔麗的七彩比較起來這種顏色倒也不壞,至少更加凸顯了雕像的古樸和莊嚴。
大廟寬38米,長65米,進入第一道門以後兩側有跪拜的人群浮雕。畫麵中首尾相連的男女老少神態各異,惟妙惟肖。跪拜的隊伍排成兩行,似乎在夾道歡迎神靈的到來。
為了支撐厚重的上頂,大廟前廳有8根柱子,柱子分成兩排,各自平行。柱子的立麵有奧西裏斯神的雕像,頂部是象征權利的飛鷹圖案。因為受風沙侵蝕較少,還能夠分辨出當初塗上的顏色。大廟的內牆上是描繪拉美西斯二世征戰的畫麵,此外還有歌頌拉美西斯二世遠征敘利亞的史詩,這首著名的詩歌據考證出自宮廷詩人之手,除了在阿布辛博,在卡納克和盧克索神殿也有記錄。
大廟的最深處有四尊雕像。這四尊雕像分別為阿蒙神、拉美西斯二世、哈馬奇斯神和普它神。這四尊雕像位於距離廟門65米的深處,可以說是永無天日了吧。且慢這麼說,每年的2月21日和10月21日早晨5點58分左右,太陽光會準確地穿越65米的大廟落到其中三座雕像的身上。最先沐浴到陽光的是阿蒙神和拉美西斯二世,幾分鍾後移到哈馬奇斯神像身上。停留大約20分鍾以後,自然消失。這就是阿布辛博神廟最著名的太陽奇跡。四座雕像有三座能沐浴到陽光而緊挨在旁邊的普它神卻被永遠籠罩在黑暗之中,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當然不是,因為在古埃及的宗教中,普它神是黑暗之神,如果讓他也暴露在陽光下麵,他又怎能發揮自己的神力呢?還應該引起注意的是這兩個日期,據說2月21日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生日,而10月21日恰好是他的登基日。這可不能再用偶然的巧合來解釋阿布辛博神廟的太陽奇跡了吧。由此可以看出古埃及人民的智慧確實已經超出我們的想象了。
阿布辛博小廟離大廟不遠,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妻子尼菲塔莉王後的小神廟。尼菲塔莉王後在傳說中是一位美豔絕倫的佳人,尼菲塔莉這個名字在埃及語中的意思就是美女來了。在小廟的正麵有這位絕色王後的麗影,在埃及曆史中,女人作為神廟大殿的正麵形象還是絕無僅有的,估計這和她深得拉美西斯二世的寵愛有很大關係吧。
小廟與大廟遙相呼應,風格不同卻又有相通之處。正麵六尊神像各有一個梯形的壁龕。廟內有壁畫,描繪的是愛神和伊斯伊斯神為王後加冕的場景。
四、白紙和黑字
筆墨紙硯
欲工其事,必先利其器。
埃及的紙莎草紙,在中國的造紙術發明以前,曾經是最廉價最容易攜帶的書寫工具。和紙莎草紙比起來,泥版的文書太沉重了,銅版的文書太難以書寫了,羊皮紙太貴了,而沙盤則太難以保存了。紙莎草紙則完全沒有以上幾種缺點,當然,我們也不能把它說得十全十美,它的缺點是不能折疊並且還稍嫌粗糙。
紙莎草紙的製造技術曾一度失傳,而在蔡倫發明造紙術之前,它還是古埃及傳統的出口物資之一。被蔡倫斷了財路以後,這個古老的產業就漸漸地衰落了,最終埃及人也用蔡倫的辦法造起紙來。由此可見傳統文化中的一些東西生命力是何等的脆弱。
後來埃及人把旅遊業作為自己經濟的支柱產業以後,才想起大力開發旅遊資源,於是,紙莎草造紙術就是在那樣的背景下被重新開發出來。
紙莎草造紙術非常簡單:把紙莎草割下來以後,剝掉外麵的一層硬皮,按要求切成一段一段以後泡到水裏。泡好以後,撈出來用刀片剖成薄片,然後把這些薄片鋪到平整的石板上,蓋一層亞麻布以後,把另外一塊石板壓在上麵。草莖裏的水分被擠幹,再經過幾天自然晾幹,揭開亞麻布以後一張草紙就算完成了。
這樣的紙莎草紙在書寫前還需要裁減和粘貼,粘貼的目的是為了把要書寫的文件連成卷本。書寫好的卷本像裝裱字畫一樣用一根軸卷起來,最長的能到三四十米。現存最長的紙莎草紙卷本是哈裏斯大紙草,長度為405米。因為是由英國人哈裏斯發現的,於是就用他的名字作了命名。內容記載的是新王朝時期的拉美西斯三世給神廟送禮的禮單。一個禮單就有四十多米長,看來這份禮物足夠豐厚了。
古埃及人把天然的顏料作為墨水使用。這些顏料有著共同的特點,就是必須鮮豔且適合調製。古埃及人把這些顏料磨成粉狀再用特殊的樹膠和起來晾幹,這樣加工是為了便於攜帶,用的時候再用水化開。這些顏料比較典型的代表是赭石和碳黑。
如此看來,這種顏料塊和中國古代的墨塊十分相似,略略不同的是,人家的顏色種類更多一些。無可否認的是,古埃及人的文明史要早若幹年,這就使我們不得不懷疑,我們的祖先從古埃及文明中借鑒過一些東西。但是這樣的懷疑也有不經推敲的地方,畢竟雙方的曆史中都沒有直接或者間接接觸的記載。所以隻能有一個解釋就是:英雄所見略同。
除了墨塊差不多以外,在書寫格式上也有著驚人的類似。紙莎草紙文獻中的書寫格式和毛筆的書寫一樣都是從右向左、自上而下。這種寫法其實很容易弄髒墨跡,尤其對初學者來說更是這樣。相比較而言,現在的書寫形式使寫字的右手更能遠離剛寫好的字跡。但是從右向左的寫法更方便閱讀,一個卷軸我們用最順手的姿勢卷起來然後再打開閱讀,最先看到的一定是最右端的部分。
古埃及人不用毛筆寫字,否則我們更得說中國書法起源於埃及了。他們的書寫工具更趨於簡單化。一般是取一段植物的莖,稍做加工就是一隻筆了。燈芯草或者紙莎草的細莖,碾一下都能作為書寫工具。後期他們也用蘆葦和鵝毛做筆,當然,字體也是越來越漂亮了。
古埃及人有硯台但不常用,他們最常用的工具是寫字板。寫字板是木頭或者石頭做的,一般有一尺多長,四指多寬,一指多厚,很像一塊鎮紙,但有一個或者幾個凹槽。書寫的人就在這些凹槽裏研墨,所以基本用不到硯台。有一些寫字板上的雕刻十分精細,內容大多是曆史事件。
在古埃及腦體力勞動者的地位差距十分懸殊,看來,他們的觀念,也與中國人“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觀念如出一轍吧。
解讀象形文字之謎
古埃及的文字產生於公元前4000年左右,它脫胎於原始社會中的圖畫和花紋。當氏族中大部分人都能理解一個圖畫代表的意思時,這個圖畫也就開始向簡單化發展,這個時候文字產生了。
古埃及文字和蘇美爾文、古印度文和中國的甲古文都起源於圖畫文字,最終的發展結果,都是象形文字。這四種語言有其相通的地方,比如在日月星辰等自然物的代表上,有著驚人的類似,但這幾種語言又各成體係,畢竟氏族和氏族在意義的表達上還是千差萬別的。
甲骨文經過演化成了世界上應用人數最多的文字,而比甲骨文產生年代早、且體係完善的古埃及象形文字卻在曆史的流淌過程中幹涸了,最終隻留下一條滿是砂礫的河床。究其原因不能不說和異族王朝的統治有關係。
從第26王朝結束以後,古埃及先後經曆過波斯王朝、希臘王朝、托勒密王朝和羅馬王朝的統治。大量的紙莎草書籍毀於戰火,而這些書籍都是手抄的,一旦焚毀便與世人無緣了。異族王朝在財富掠奪的同時,也在進行著文化侵略,廟宇中的神靈麵孔被不斷更新,官方正式文件中也不再有那些漂亮的花紋字。再加上教育權力掌握在統治者手中,古埃及文字的失傳也就不難理解了。
以上隻是外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不是一種生命力頑強的文字。中國曆史上也有異族統治,結果卻是他們在統治過程中被同化掉了。
自從古埃及文字失傳之日起,就有人想破解這個謎底。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故紙堆。希羅多德是最早到過埃及,也是最早對埃及文字有記載的曆史學家,可惜他也不懂埃及文字,他隻是聽導遊說,埃及文字分為祭司體和民俗體,然後很忠實地記錄了下來。
後來同樣到過埃及的斯特拉波和狄奧多魯斯也都提起過埃及文字,可惜他們隻熱衷於地理,也和希羅多德一樣都不懂埃及文字,並同樣認為埃及文字是一種以圖示意的文字罷了。
克雷芒主教本來是到亞曆山大港去傳教的,可是後來竟然去客串學者,寫了一本叫《雜著》的書,他把古埃及文字分得更細,認為有書寫體、祭司體和象形體三種形式,它們都是會意而不是注音。
五世紀的荷拉波隆顯然受過克雷芒主教的影響,盡管他出生並生活在埃及,可是嚴格地說,他隻能算是一個希臘人。應該說他是一個極具想象力的人,他認為每個象形符號就是一個詞,而這個詞是一種宗教教意的解釋,或者說是一種寓意的象征。比如他把“鵝”解釋成後代,因為鵝非常喜歡後代並精心地照料它們。我不知道古埃及象形文字中,有沒有“母雞”這個詞,我們通常認為“母雞”比“鵝”更喜歡自己的後代。
荷拉波隆的這種想象力很適合去寫科幻小說,卻不適合去研究古埃及文字,而恰恰就是這種不經推敲的觀點,在此後的一千多年裏成了權威說法。這種觀點影響了17世紀德國的天主教神父基歇爾,基歇爾除了繼承荷拉波隆的衣缽以外還有一個新的見解,他認為中國的漢字是從古埃及人那裏學來的。他把宗教中的一些傳說和曆史作了混淆,認為是諾亞的兒子曾經帶著埃及人到過中國,並把文字傳給了炎黃子孫。中國人學了一些以後,又在此基礎上創造了漢字體係。如果不是羅賽塔石碑的出現,我們還真的和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糊塗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