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院
諸葛瑾怒氣衝衝而來,芷晴院子裏的丫頭媽媽甚至沒來得及通報,就一路闖進了芷晴的臥室,芷晴此刻正側坐在床榻之上,右手腕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隱隱露出一點紅。
諸葛瑾見狀上前將芷晴拖下了床,扔在地上。
芷晴沒有防備,轉瞬之間就接觸到了冷冰的地麵,有些不知所措,晚來的劉氏看到地上的芷晴,忙三步並兩步的衝上前抱住芷晴,安撫了兩句,又站起身來衝到諸葛瑾麵前開始扯著衣襟廝打,口中還咒罵著,毫無千金小姐大家貴婦的模樣。
諸葛瑾任由她鬧騰,又看了看周圍的下人,下人們感受到諸葛瑾如寒冰的眼神,依命退了下去,偌大的屋子隻有諸葛瑾、劉氏和地上的芷晴三人。
劉氏一看,情況不妙,臉色都煞時轉白,眼淚更是撲簌撲簌地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又轉頭看到地上的芷晴,默默的走到芷晴身邊,攙扶起女兒,也不敢走到諸葛瑾身後的床,就近找了個斜榻坐了上去。母女兩個沉默不言,就隻是依偎在一起哭。
諸葛瑾見狀,原本的憤怒稍平,餘怒也足以讓他燒紅了眼。一個箭步衝上來,高揚了手掌就要打在芷晴的臉上,劉氏死死拽住諸葛瑾的衣袖不讓他落下,芷晴躲在劉氏身後,用小鹿般無辜的美瞳看著諸葛瑾。
諸葛瑾手也放不下,收不回,懸在半空中,頗為尷尬,一張老臉也分不出是憤怒還是窘迫,漲得似關公一般血紅,劉氏感覺手下的力氣漸小,也鬆了手勁,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哭喊著:“老爺啊!你又何必把氣撒在我可憐的女兒身上啊!芷晴才剛滑了孩子,地上寒涼,你讓她的小身子骨怎麼受得住啊!再者,四皇子以為是他的孩子,三天兩頭前來探望,若是老爺您這一巴掌打下去,四皇子還不得追究?哎呀,我苦命的孩子啊!”
諸葛瑾一聽,覺得確實衝動了些,剛剛這一巴掌若是落上,一定會紅腫,四皇子見到逼問,他也說不出理由,難免四皇子不會在心裏覺得他剛愎自用,家事國事天下事,從小事窺見大事,以後若是四皇子得了勢,他可怎麼辦……
這越想越心驚,臉上色彩也變換了許多,看著在斜榻上的芷言委屈的猛掉眼淚,隻能無奈的寬慰道:“好了,這事情是父親做的有欠妥當,芷晴,別再哭了,傷了身子坐下了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劉氏見諸葛瑾想通了,也從地上打算起來,卻被諸葛瑾一個寒冰的眼神掃過,寒意沁骨,腿軟的起不來了。
諸葛瑾見劉氏跪在地上,隱忍的怒氣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打不得還不能罵嗎,他這大半輩子可沒處於這樣被動的時刻,唯一的兒子受了禍害,卻是這最喜愛最有前途的女兒下的手,這讓他如何是好?
“你這婦人,可知道自己的錯誤在哪兒?”怒氣讓諸葛瑾的聲音震天,怕是外麵的下人也都聽到了隻是不敢多言罷了。
劉氏一聽,心中委屈更甚,哭喊大鬧著:“老爺啊!這事妾身也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啊!老爺您想,我為何要害自己的一雙兒女!兩個人都出了事,妾身下半輩子該怎麼過啊!老爺,您要為妾身做主啊!”
諸葛瑾倒是不管這些,憤慨的大喊:“若不是你動了下藥設計四皇子的念頭,又怎麼會害了自己的一雙兒女!”
芷晴和玟庭若是沒有出息的他也不會如此憤怒,可這二人卻是他們諸葛家這一支數一數二的人才,他老了,就得靠下一輩人撐著,若是兩個人隕了一雙,他這老了也就沒了什麼依靠了,所以聽聞出了這樣的醜聞才無法接受這愚蠢的劉氏,連帶著也不願意正眼看接受了這種不理智行動的芷晴。
“老爺,妾身本來已經算好了一切,誰知道,那日邀四皇子來,四皇子卻是偷著去看了那小賤人,沒有來晴空院,妾身還安排了院子守衛的人不能放任何人進去,卻不知道庭兒是如何進入的,也中了那藥,二人才會做出這樣不倫不孝之事啊!老爺,定是有人陷害我們母子三人啊!老爺你要為我們做主!”劉氏哭的更凶,卻沒有注意到諸葛瑾不耐的神色。
“做主!做主?你要誰給你做主?這主意是你定的,燕好的藥是你下的,守衛的人是你派的,這四皇子是你叫的,從頭到尾你都沒有顧忌過我這做父親的想法,又讓我給你做什麼主?”
“老爺啊……”劉氏還想說些什麼,諸葛瑾卻是不想聽了,隻是冷冰冰地看著芷晴,吐冰一樣的吐著字眼:“芷晴,你為何偷偷換了血?你真的想害死你大哥嗎?”
芷晴孱弱的身子隻穿了一件單衣,離開了被褥凍得瑟瑟發抖,更添一絲嬌弱,頰上還掛著沒有擦去的淚痕,讓人格外憐惜,櫻唇糯糯卻難掩驚詫地道:“換血?女兒沒有啊!父親母親對芷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後,芷晴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想法,哥哥若是死了,芷晴的王妃地位也保不住,爹爹您看,芷晴割腕取血的傷口還在。”說著就要拆開手上的紗布,因為動作有些劇烈,雪白的紗布又染上了點點血紅,似梅花般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