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疆禹走後,望舒一陣無力倚靠柱旁,心中數不盡苦悶,終是笑了出來,看著天,正巧一對雙燕呢喃。
天地盡是淡然,撩動湖麵片片漣漪。
冷日清然,白雲悠悠。
望舒離開九曲回廊,途徑一片竹林,腳步匆匆,卻聽身後有人叫住她,聲音很是怪異,不禁回頭。
“望舒。”欣怡站在那,眼神空洞,正盯著她,頭發散亂披在身後,讓望舒驚恐不已。
欣怡竟然站起來了!
十幾年前,當欣怡出現在大家麵前時便是坐在輪椅上,由杞墨推著,登上教主的高台,身體猶如木偶般僵硬,由杞墨站在她身後,一直到現在,而且至今從未見她站起來過。
見望舒神情詫異,欣怡又道了聲:“望舒十九。”
望舒這才醒悟,看著欣怡,還是疑心地說了句:“你可以走?”
聽到此話欣怡豁然大笑,可是聲音依舊幹裂嘶啞,刻意向前走了幾步:“現在你見到便是了。”
突然一陣風吹過,讓望舒有了些寒意。也許今天她才真正了解了這個被杞墨帶回來的女人。
“你早就可以走了,你在騙祭司?”望舒皺眉,卻見欣怡輕笑。
“騙他?”說著又是幾聲大笑,“誰騙誰還不知道呢,望舒。”說著又向她走了幾步,“我幾時騙過他,十幾年來,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麼,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個地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騙了誰?”
“可是一從來沒有離開過輪椅。”望舒道。
欣怡又是一陣大笑:“輪椅?你以為我騙你?”說著搖了搖頭,“我的確是不能起身的,望舒,多久了,我堅持試著每天站起來,而且又有薑氏後人替我悉心治療,離開輪椅已是必然,隻是你們不知道罷。”
“薑氏後人,是那個薑氏氏族麼?”望舒又問。欣怡點頭,笑道:“想不到吧,薑氏後人為我出山,我早已能夠行走,隻是當時杞墨仍在,仍在。”說著嘴中呢喃,似乎想到些什麼,但立刻回神對望舒道:“望舒十九,你很驚訝麼?”
望舒看著她,不語。
欣怡撇嘴一笑,順手拈花:“二十年了,望舒,人生難料,二十年一切都變了,是麼?”
望舒看著她感到一陣深深的落寞。
“那時候在漓江邊上的一個小村莊裏出生了一個女孩,女孩天生麗質,聰穎過人在當地傳響一時,拜了師學了藝有了一身好體格,一身好武藝,心裏也開始膨脹,蠢蠢欲動,也就是今日這樣的天吧,女孩見到了他。”欣怡眼神柔緩,蒼白的臉上竟也出現紅暈,就似她口中說的女孩般。
望舒沒有說話,聽她說著,欣怡繼續說道:“就是那一眼,他站在漓江邊上,鞠一捧水往臉上潑著,耳朵下麵一對銀色的耳墜晃著直接晃到了女孩心裏,他披著頭發,在水光中閃著光亮被女孩驚若天人,那時女孩很年輕,很狂妄,就大膽地愛上了他。”
“真的就是那一眼,那一眼啊,望舒。”欣怡歎道。
望舒還是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可是他從來沒看過女孩,除了在村子裏歇了幾夜住在女孩家裏,或許是出於禮節,對女孩很關心,也偶爾指點女孩舞劍,女孩為了得到他的關注就更加勤快的練武,可是他還是走了,女孩得知後毅然出行,離開村莊開始浪跡江湖,也是打小武功底子好,出門也沒被人欺負,也是一直尋找著他的蹤跡,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跟他浪跡江湖,”欣怡說道,“想著也是好的,可是她知道他是崇陰教的大祭司,那時候苗疆剛經曆那場大的紛爭,他無暇顧及到她女孩心裏也很明白,可是還是緊緊跟著他,替他做著些事情,總以為能夠替他分憂,可是好幾次都讓他費心來救自己。”說著欣怡竟然舒然一笑,看得望舒眉頭一皺。
可是欣怡又說著:“是啊,當時還有不少人愛慕著女孩,可是從來沒被女孩看在眼裏,因為當時漓江邊那一回首,女孩就已經認定終生,此生隻有那個男人,眼裏也隻容得下那個男人了。”
“自古悲情源於春江秋水,不如讓它被江湖帶走的好。”望舒眯著雙眼,說道。欣怡隻是輕笑,並不作答,又道:“女孩也是敢愛敢恨,被不少人這麼說著,當時不懂,現在倒是懂了,可惜當時,雖然有心放棄,卻是告訴自己等他忙完才行,心中堅定心裏眼中隻有這一個男人,所以女孩開始四處流浪,為的是能夠和他站在一起,也許是為了讓他看自己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