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哪有,”小桐連忙賠笑,“小桐怎敢嫌棄小喬姑娘呢!”
薑小喬卻是不依不撓:“就是,你就是,”說著眼珠子骨碌一轉,反手鉗住小桐雙手,將小桐摟在懷間,笑得詭異,“如果不是,宮主就拿出點誠意,讓我看看你這張臉下麵的樣子吧。“說罷就往小桐臉皮上撕去。
小桐驚愕,忙道:“不可!”正想運功脫離,可是渾身卻一陣無力。
“你給我下藥了!”小桐等著她,盡是怒意。
薑小喬停止撕扯,纖長手指在小桐的臉上劃過,輕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我身邊假冒小桐這麼久卻沒被我發現,我隻是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所以我要撕開了,扯到你自己臉皮可別怪我哦!”
小院中傳出一聲淒慘地叫聲,小桐下顎附近已經鮮血淋漓,眼神中也不再是怒意,更多的是恐懼,忙向薑小喬求饒:“別,別扯,這是臉皮,是真的臉皮,我告訴你,告訴你。”
杞墨本在沉思之中,卻突然眼眉一皺,眼中餘光瞥向小桐,見薑小喬手指尖捏著一小塊人皮,還滴著鮮血。小桐眼神遊離,充滿恐懼,看見杞墨忙道:“祭司,祭司救我,救我。”
薑小喬在一旁不依不撓:“宮主,到底是怎麼易容的呢,你說了告訴我的。”
小桐的神情變成了懇求,聲音中藏著啜泣:“不能說,小喬,我不能說。”
突然薑小喬感到一陣惱怒,抬起手又要撕過去,卻在空中被抓住。杞墨站在她身後,道:“夠了。”
看著杞墨,薑小喬極不情願地鬆開了手:“別想跑哦,我下的藥可不是儀月宮能夠解開的。”
此話果然奏效,“小桐”沒有離開半步。
杞墨看著她,右臉下方的一塊皮被活生生剝去,露出紅色的肉來,鮮血布滿了整個右臉,看得杞墨也不禁搖頭:“神隱娘子,你這是何苦?”
小桐沒有說話,卻忍不住啜泣起來,杞墨走上前幾步,又道:“自小你便接受成為神隱娘子的教育,無形無影,無淚無笑,理性至上,更是應早就拋棄身體感官,可是剛才是你的心動搖了嗎?”
神隱娘子突然跪下,在二人麵前磕了兩個響頭:“我自幼修習神隱娘子,跟在大祭司身邊多年,也是大祭司看著長大的,這一切大祭司都當知曉,成為崇陰教的影子,就要拋棄自己的本身,可是,可是祭司,神隱娘子的事情,我不能說,即便是你的命令,我也不能說。”
薑小喬看著杞墨,杞墨也正看著她,向她點頭,示意神隱娘子的話都是真的。薑小喬的臉立刻暗淡下去,杞墨看著,不禁一笑:“神隱娘子沒有什麼易容術,隻是自小修習,內力已經登峰造極,又有奇藥相助於化裝技巧,她們可以改變自己的麵皮,而究竟哪一張臉是她們的,是連她們自己也不知道吧,小喬,她們的臉皮都是真的。”
用內力改變容貌?薑小喬不敢想象,凡人的身體怎能承受這般?
“神隱娘子本來無臉,即便被撕扯掉也不應那樣求饒,神隱娘子,你現在究竟怎麼呢?”杞墨溫柔地問。神隱娘子又磕了個頭:“祭司,神隱的心搖擺不定,雖然不怕死,卻怕留有遺憾,故而求饒,望祭司贖罪。”
過了會又道:“大祭司一向英明,可以說勞苦功高,可是對澈影的做法神隱實在不敢認同,神隱記得大祭司說過要拿回崇陰教的一切,可是現在豈不是要白白送給中原人?故而代理教主找到我時,神隱想作為崇陰教的影子,自然要跟著崇陰教的本心,崇陰教的本心定是要成為苗疆的支柱,要振興苗疆,於是就一直假扮儀月宮主到了今日,可是祭司從未出錯,而且神隱了解的祭司是不會不考慮崇陰教的,故而內心不定,望祭司贖罪。”
杞墨長歎息一聲,將神隱娘子扶起:“是要拿回崇陰教的一切,卻不在於硬來,世事變幻莫測,如有澈影,一切將會簡單許多,隻是神隱娘子,影子不會隻是任人擺布,服從命令,卻依舊要觀其本心才是。”
“聽了祭司的話,神隱心中安定多了,祭司很想知道儀月宮宮主在哪裏吧,今日即便祭司不問,神隱也想說出,儀月宮宮主小桐,不見了。”
“長相思長幾程,你說這時節若是飄雪該如何?”澈影站在窗前,伸手出去,似乎正在接飄落的白雪,可是外麵風輕雲淡,什麼也沒有。
昏黑的屋子內坐著一個人影,光線暗淡看不清模樣,聽見澈影的話似乎抬頭看著她。
“天地悠悠,活這麼長是不是上天對我們的懲罰?”
“澈影,你變了。”屋內人開口道。
“變?”澈影暗笑一聲,說道,“我沒變,是這個世道變了。”
“世道”屋內人自語出神。
“我想要結束,小桐,我要結束。”說罷,澈影回過頭來,小桐失落的神情在黑暗中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