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四百二十五年,楚曆東楚乾元三十三年,十月,楚國清平公主遠嫁黎國昭頤太子,十月中旬,楚國送親隊伍及黎國迎新隊伍於楚邊境遭蠻夷劫掠殘殺,兩班人馬須臾間盡數殞命,同日,西黎太子與東楚公主雙雙薨斃。
一段許以江山換美人的佳話還未促成便從此殘忍地淹沒於亂世長河之中。然而,後世很多學者也大多認為,這一慘劇同時也是三國鼎立崩塌,亂世風雨飄搖,軒轅大陸走向統一的導火索,但這些已是後話。
眼下隻是黎楚兩國陷入了僵局,本欲建立起的同盟關係瞬間毀於一旦。黎國皇室本就子嗣單薄,黎帝年過五十膝下卻隻有兩子一女,昭頤太子離世後,隻餘不足一歲的幼子,何以為政!
更讓黎帝窩火的便是昭頤太子為求娶清平公主而聘下的兩座城池,楚帝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鬆口交還,兒媳婦沒娶進門,愛子枉死他鄉屍骨未寒,如今連國土也被人霸占去!雖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可這次兩國卻是徹底杠上了。
聽聞楚帝已開始加派兵馬加強那兩座城池的防護建設,黎帝怒不可遏,下令舉兵東征,誓為兒奪回那片國土!
而楚帝也並不似傳言那般冷血無情,承歡膝下十六載的掌上明珠毫無征兆的枉死,他又怎會無痛!但這些痛楚隻會更讓他清醒而已,讓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老了,即便再不喜大權旁落,自己這握在手中一輩子尚且不滿足的力量也隻會越來越渺小罷了。
“咳咳,咳!”
“父皇,您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為了高昌,陵陽兩城之事,您已經兩天沒合眼了!”禦書房內,太子楚天禦將厚披風搭在楚帝肩上,遞上一杯熱茶。
楚帝接過茶抿了一口,又咳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住氣,緩緩道,“自從曦兒離開,朕這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看來此事忙完,朕需得撒手休養一段時日了,到時候,禦兒,這江山,你可得給朕坐穩了!不過,有恒兒在一旁扶持著你,朕倒也放心!”
“父皇放心,兒臣定不辱命!”楚天恒,楚天禦急忙領命,對於楚帝竟肯主動放下大權,心中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恒兒,對於黎國舉兵奪陵陽之事,你怎麼看?”
“父皇,陵陽是塊寶地,兒臣認為,既然得到了,便決計不能再輕易拱手相讓!”楚天恒抬手在地形圖上指指畫畫,“陵陽原就屬於黎國邊境之城,並不繁茂,也不太受重視,但是,兒臣認為,若是掌握好的話,這裏,將會成為撬開黎國大門的重要橋梁……”
太子楚天禦聽著他的言論,忍不住皺眉,動了動唇,瞥見一旁楚帝聽得頻頻點頭一臉讚賞,想起母後的交代,便又抿緊了嘴,眼觀鼻,鼻觀心。
“哦?恒兒的意思是,陵陽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守住?這一想法倒是與朕不謀而合!隻是依黎國的士氣陣勢,恐怕這守城之戰不是那麼容易的!”
“若兵臨城下,當然不易,依兒臣之見,這一戰當撕開戰線,遠離了陵陽,在那黎國的土地上動手!”
“這倒是損失最小的戰術,隻是——”
“若父皇是擔憂這一重任由誰來當?兒臣有一不二人選可向父皇舉薦!此人不論大小戰事從未敗過,初試鋒芒便大放異彩。實乃我大楚的奇才!”
“你是說,蘇子陌?”
“回父皇,正是蘇都督,兒臣與他合作過一次,深感其膽識過人,足智多謀,非一般人可比,此番征戰,一定少不得他!”
楚帝閉上眼,沉吟片刻,凝眸望向楚天恒,銳利的眼神似乎穿透他的靈魂。
楚天恒挺直腰背,坦然對望,眉眼間一派淡然。
楚帝輕歎一聲,再次閉上眼,靠進龍椅中,淡淡道,“蘇家的小兒子確是不可多得的將才,日後遲早都會成為大楚的又一頂梁柱,罷了罷了,來人,替朕擬旨!”
秋天的午後,天高雲淡,暖陽燦爛得眩目,微風中帶著些許舒服的涼意。蘇家祠堂中,蘇子陌長身玉立,腰佩三尺長劍,銀色戎裝氣勢凜然,神情端肅,對著列祖列宗上好了香,轉身同家人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