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彩此刻已然走到了兩人跟前,她帶有一種事不關已地表情,意猶未盡地看向這個被小女孩纏著不放,甚有些無奈的陳玖一言不發,心想,原來郡陵王的親家,也能輕而易舉地攀上皇族的酒宴,真是不可低估。
“你在看什麼,不許看,你聽見我說話沒有!”萬卿公主背對著翎彩當然不知道陳玖一時呆立的原因。
待她轉身看到翎彩的時候,剛才那故作嬌嗔地模樣,立刻收拾地幹幹淨淨,她往上扯了扯有些垮下來的衣服,微微屈身朝翎彩請安,“雅風參見母後,祝母後福壽安康。”
“起來吧。”翎彩道,原來是皇帝的閨女。然,自己怎麼會有一個女兒。
“母後,雅風想起賢妃娘娘在西亭等兒臣,兒臣去去就來。”萬卿公主明顯有些不喜麵前的翎彩,她的臨陣脫逃之由說的極為含糊。而翎彩此刻才知道,還有一個沒有見過麵的賢妃娘娘。
“去吧。”翎彩剛說完,李雅風就真跟一陣風似地跑掉了。
“咳咳,小人參見皇後娘娘。”陳玖雙手一弓,極為謙恭地躬身一拜。
“我從來不知道商人也可以來皇宮的。”翎彩沒有用敬稱,想來這人跟自己也算有緣,來了古代沒幾天,就見了第二回了,竟是比見她古代老公的次數都多,也就想問問其中的原因。
“在下也從來不知道公主很怕自己的母後。”陳玖笑道,他的眼長的不算好看的那種,但是卻極其深邃,如果放下他的身份不談,翎彩有時會覺得倘若說他是皇族中人,也會有人相信。
“好吧,我們都不要這麼文縐縐的了。”翎彩對他那句話是很無奈的,首先,她哪裏曉得按自己古代的歲數,會有一個那麼大的女兒,其二,那女兒看樣子也跟自己不怎麼熟絡,其三,被陳玖這個外人看了去,還是不太舒服的。
“我隻是來送酒的。”陳玖默言。“你見過哪個賓客是坐在角落中的。”
“噢。”翎彩若有所悟地點點頭,突然委身坐到陳玖身側的亭椅上,看著遠處浩瀚星河,淡淡道,“小二,有什麼好酒沒?”
陳玖本還在為自己的身份會不會令皇後帶來困擾,此刻她完全無視掉那句話,戲謔說道,倒是令陳玖一身釋然,“有是有,就是不知皇後娘娘酒量如何了。“
“此話怎講?”翎彩笑問。
“酒量好的話,推薦娘娘喝產自劍南的燒春酒,若是酒量有待加強的話,那麼就品品來自西域的毗梨勒吧。”陳玖答。
“劍南春?”翎彩有些驚訝,這不是21世紀賣的不錯的現代酒麼,怎麼在唐朝就有了,看來廣告裏麵說的一些詞兒值得考究。
“哈哈,劍南春,這名兒也不錯,看來我可以跟劍南賣燒春的老掌櫃合計合計,有個皇後賜名的由頭,沒準能賣的更好一些。”陳玖道。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翎彩歎道,她接著問,“你後來說的什麼梨勒,是什麼酒,我從沒聽過。”
“跟乾和葡萄同屬果酒,隻不過這是產自西域的葡萄釀成,日照時間更長,香味與口感更加濃鬱。”陳玖耐心地跟翎彩普及古代酒類知識,翎彩在一旁聽著,儼然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小學生。
兩人說的興起,當然也就沒有發現悄悄走上前的公孫明若。其實她並不是要偷聽,隻是前來赴宴的賓客已經到齊了,反倒就差眼前的皇後娘娘了。
“娘娘—”明若眼下見兩位沒有收住話頭的意思,也就隻能主動打擾了。
“怎麼了?”翎彩看向跪在地上的明若,又看了看身旁站著的陳玖,也就連忙問道。
“宴席的賓客就等娘娘了。”明若道。
“是麼,我都差點忘記我來幹什麼了。”翎彩翩然一笑。“陳玖,你是送酒的是吧。”
“嗯,在下正是。”陳玖道。
“下次讓陳玖送兩壇毗梨勒到帝江殿,明若記住了。”翎彩交待了一句,正準備走,隻見陳玖突然上前與翎彩一個擦身,他笑顏道,“那是自然,在下先告退了。”
翎彩隻覺得本來微張的手突然聚攏,一張緊緊握在手心的宣紙條就在其中。
“娘娘,走吧。”明若沒有注意到一係列微小地變化,她連忙又提醒了一句,翎彩將手中的紙條趁著明若一個沒有注意,輕輕展開,讀著上麵幾近於繁體字,卻又十分工整的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