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主若是問起怎辦?“翎彩也想不到為何在公主府當差的人會如此憨厚,也就看著柳半夢點點頭,有著她繼續答道,“公主在貴妃娘娘那裏,定不會找你們問話的,你們停到茶寮門外就好。”

車夫與沿路跟隨的小廝們倒是很乖地將馬車停到了翎彩曾經來過的地方,於是當翎彩搖著烏木扇很快閃身進茶寮之時,那公主府的眾人皆是隻匆匆看到了駙馬爺的背影。

“牛叔,剛才那個是駙馬嗎?”隨行的一個小倌兒有些遲疑道。

“怎能不是,除了駙馬誰還敢將公主放在娘家那裏,自己跑去逍遙快活。”牛叔正是翎彩所認為的憨厚車夫,他此刻的話倒還有幾分道理。

“可是,就算是駙馬,他身旁的書童又是誰呢。”這位小倌兒觀察真仔細,隻是牛叔隻能暗歎一聲了,鄭駙馬生性風流,沒有固定的書童也是常事兒,沒準那哪裏是什麼書童,隻不過碰巧討了貞翎皇後開心,賞了一個小太監給他用吧。

這次翎彩長了教訓,再沒有買通那茶寮的小二,而是與柳半夢直接竄到茶寮後門,將外麵的男裝褪去,剩下的當然是預先穿好的得體女裝,隻是這頭飾就不好打理了,半夢用木梳給翎彩綰了個流雲髻,隻插了一根朱釵,也顯得頗為大方。

於是一主一仆行走在熱鬧無比的長安城內,倒也不是那麼的引人注意,陳府相當好找,不過是找找哪裏最少人去,哪裏又依山傍水罷了。柳半夢當然比之前的公孫明若好用許多,沿路問了不少人,也就知曉了那傳說中的陳府也建造在龍首原上。

許是翎彩的秘密柳半夢都知道個大概,所以翎彩在她麵前也不用過多的掩飾,而且她也看的出來,這個柳半夢像是很希望自己來陳府。

兩人租了個便攜的馬車,行進的途中竟是遇到了柳半夢口中所說的雲霧繚繞的魘王府,翎彩心中先是唏噓了一聲,但是隨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要馬上路過郡陵王府了嗎。

她之前還說著要偕同二哥令狐專一起來這陳府拜會陳家老大,可是她這私自出宮,又將令狐專牽扯進來,就算他對自己也不是如何好,她也不願做這不義的事情。

翎彩的一時分心,竟是讓柳半夢又生了疑心,她先是看了看已甩到車後的魘王府,又連忙試探問道,“姑娘不用擔心這魘王,他不常來咱們那裏的。”出門在外一切與皇宮有關的事情都有可能引起旁人的懷疑,所以半夢丫頭將稱謂全部改了一遍。

“沒有。”翎彩一麵反駁道,一麵低頭思考著,她此次去陳府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去拜會陳魚姝,可是隻有翎彩自己知道,她其實是想去道歉的。

跟那個蕭然而走的男人道一聲歉,她其實並沒有想傷害那個人,那個其實根本就無關緊要的人。隻是他的每次出現,都不在一個恰當的時機,他的每次出現,好像都是要跟翎彩說一聲道別。

在鬱儀樓如是,在涵穀珠寶行如是,在宸殿如是,在帝江殿如是,如今,要去陳府了,也是如此麼……翎彩心間忽然泛起一陣陣莫名的漣漪,她心亂如麻,她不曾想象,如今的她,竟是被兩個男人而搞的心煩意亂,而她如此去,隻是為了鄭重地跟那個人說一聲抱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