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傻弄兒。”翎彩親昵地說道,說完還刮了一下弄兒的鼻子。
隻是美好的事情在宮中從來不是長存的,李直帶著一幹小太監步至殘華宮宣旨時,她這才真正的意識到,她已然不是皇後了。
“臣妾領旨,勞煩李公公親自跑一趟了。”翎彩微微點頭,李直見此,略有深意地將聖旨交到翎彩的手上之時,隻言了一句,“亂局平複,代陛下氣消了,老奴自會為娘娘請命。”
翎彩聽聞此話,眼中掠過一縷光芒,若是古代的女子,她會因為李直這句話而心生盼望,但是她是現代人,就算李直不說她也是明白的,帝王心從來就不是一朝一夕地事情。
他李漼今日可以毫不留情將自己貶於此處,他日也可以因為旁人的讒言把自己再置於一個更悲慘的境地。這些,翎彩早已知曉,隻是她斷不會苟且於世,她不是心氣高,她隻是必須找到那個人,而在找到他之前,該忍受的一切她也必須忍受,至於還會不會恢複到從前的後位,這些皆是後話。
於是她送走仍心懷忐忑的李直公公時,麵上沒有一些多餘的歡喜,她如今沒有貼身侍女了,而殘華宮的人手恐是大明宮最少的一處了,她若是要想再尋到柳半夢,也需要她仍然活著才行,而宮中唯一熟識的兩個人,一個是蘇景遠在宸殿,一個是笑文常在含元殿當差,要找哪一位都不容易,她必須要從長計議了。
“娘親,你怎麼了?”弄兒驚恐的聲音在殘華宮的一隅響起,翎彩本就坐在亭閣之中,她將頭扭向那花圃的一邊,隻見花圃裏皆是枯萎的牡丹,而在牡丹一側斜倚的女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吐著汙穢物,在她的身邊,除了瘦小的弄兒,再沒有其他人。
翎彩此時不能去追究為何沒有侍女在弄兒身旁服侍,而她也能從記憶深處追憶起,這位弄兒口中的娘親,恐怕是蘇景第一次錯認自己的那個人了—酈曲,曾經榮寵一時的酈寶林。隻是此刻的酈曲恐怕也不是寶林之位 了吧,翎彩料想,若不是她尚有子嗣,她也不能苟活到現在吧。
“弄兒,讓我看看你娘。”翎彩小心蹲在酈曲的身邊,她見弄兒很乖地立刻讓開,也就用熟悉的手法看了看酈曲已越發呆滯的雙目,又摸了摸她略顯冰涼的脖間,還有那自嘴中散出的怪異酸味,她的心裏也就明白了大概,怕是劣酒喝的太多,有些酒精中毒了。“哪裏有沏好的綠茶,拿來給你娘親喝點。”
“回母後,宮中的茶都由秋碎姐姐掌管,隻是,弄兒也許久沒喝過綠茶了。”李雅弄雖然隻有五歲,可是答出的話卻是比長公主李雅風要得體的多,想是這個名叫秋碎的丫頭教導有方,還是她親自去找吧,這酈曲再吐就是吐酸水了。
“別想找了,內侍監早就不發官茶給殘華宮了,找也是白搭。”秋碎不知何時站在了翎彩的身後,她隻是看翎彩突然想起身,也就沒好氣的說道,“寶林有所不知,冷宮素來物資緊缺,所用之物從來不能比之其他各宮,這裏雖是大明宮,可是也是大明宮最世態炎涼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