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冷宮。”令狐渙打斷了翎彩的話語,他明白小妹在擔心什麼,“試問哪有人會一直注視著冷宮不放,小妹你淪落至此,還不明白個中原因嗎?”
“哥哥若是來教訓翎彩的,就請回吧,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怨不得誰,也不曾怨過。”翎彩心思極為敏感,麵前的三哥仿佛不是來看自己的,他的言辭為何突然轉變,他這般來看自己也是有所圖謀吧。
“我若是要教訓你,早就來了,何必等到現在。”令狐渙忽而轉過身去,他的硬朗身姿擋住了那盤圓圓的明月,翎彩能聽到他沒有發出的歎氣聲,“我等到這時才來見你,也是擔心真有不軌之人盯著你不放,此次來隻是想告訴你,父親的狀況,恐是撐不了幾日了。”
“什麼?父親怎麼了?”翎彩不能不說,那個隻見過一麵的慈父在她腦海中的好印象。
“你也不用多慮,我隻是特地來告訴你這個情況,你在宮中的事情總有些閑言碎語進了父親的耳朵,父親本就年老力衰,受不了這樣的穢語,他現在已然昏迷了,隻是在這之前,他已經留了一份書信,希望你不要自慚形穢,就算隻是一個區區的寶林,也要做的很有骨氣。”令狐渙略顯艱難的將父親的本意傳達,他當然也瞧見了翎彩一直皺著眉沉默不語的悲憫之情。“天快亮了,我要走了。”
翎彩收起不該屬於自己的悲觀情緒,也就肯定地回道,“三哥,我會想辦法見父親的,一定要相信我。”
“我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小妹,就像我從不懷疑你真的繼承了荒唐的武後之風。”令狐渙終是不再多言,他走的時候,翎彩能夠看見他自上而下的灑然之氣,她也能感覺到哥哥對自己從來沒有過多的攀圖富貴之舉,這就是以民為天的三哥,翎彩一時黯然,她原來不是孤獨的。
翎彩後半夜隻睡了兩個時辰,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喚醒,“娘娘—“
“你是—“翎彩睡眼惺忪,卻也是看清了麵前之人,”雨珊?”
“正是小奴,娘娘快些更衣吧,賢妃娘娘在帝江殿擺了果酒宴,可是請來了娘娘從前的朋友們呢。”雨珊是那宸殿的小丫鬟,她準備的凍烏青,翎彩至今還能回味那茶中香味。
“本宮不是什麼娘娘了,叫我寶林就好,否則給蘇景帶來麻煩就不好了。”翎彩隨意穿上了一件天藍色的裙衫,清新淡雅至極,就連那頭上的朱釵也是選的木質的。
雨珊很明白地點點頭,也就不再稱呼翎彩為娘娘了,兩人穿過殘華宮的大門之時,藏於門口的秋碎丫頭眉頭緊鎖,唇邊陰冷的笑意遲遲不肯退去,就算被冷落至此,你也終是有辦法去大明宮最熱鬧的地方吧。
“娘娘,噢,不是,寶林還在看什麼?”她們已經走的有些遠了,雨珊卻是看見翎彩時不時地向殘華宮的方向悄悄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