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與淑妃的違心而論,李漼的心中恍如填不滿的溝壑,若不是翎彩沒有所出,若不是他從未強留過翎彩,這個太子怎麼都不會讓淑妃的兒子來坐,他如今當然會想起那在冷宮中度日的曾經皇後。
郭豫瞳這夜睡的很沉,沉到李漼一夜未眠都不知曉,他不是沒有顧忌的,他的顧忌太重,他違心將不愛的女人摟在懷中,聞著她的發香,聽著她均勻有致的呼吸聲,李漼頓覺心如刀割,這夜,要如何來過,即便他是帝王,也需要用這種違心之舉來換得一時安寧不是,這種皇帝做的有何意義。
李漼心裏這般想著,天蒙蒙亮的時候,就將手從淑妃的脖子下麵抽離出來,動作極輕,淑妃的臉上還漾著淡淡的笑意,她怎麼能感覺到心愛的男人已經離她遠去了呢。
他的步履匆匆,跟在身後的李直都能感覺到皇帝十分焦慮的心情,這要怎樣的心殤才能讓萬人之上的皇帝甘願屈服,李直甚至在想,皇後終是皇後吧,皇帝總還是要把那位冷宮的皇後接回帝江殿的。
隻是,皇帝跟李直都沒有想到,到達殘華宮的時候,隻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酈曲坐在門坎上癡傻笑著,酈曲身邊的小奴早已跪在了地上,嘴裏呼喚著萬歲,卻也看出了皇帝眼中的不解,“陛下是來看寶林的嗎,寶林被賢妃娘娘請去帝江殿了。”秋碎沒有等皇帝問話,就鬥膽說了出來,隻見皇帝立刻背過身去,朝身旁的李直使了個眼色,就見那李直走到秋碎麵前,丟下幾枚碎銀子,再沒有多話,一主一仆即刻朝帝江殿的方向行去。
李漼的麵上沒有特別的驚訝,他明白翎彩跟蘇景的關係,他也知道蘇景的意思,剛在帝江殿安妥完畢,就去請來了令狐翎彩,這是跟李漼有意示好,因為隻有賢妃娘娘才是最懂皇帝意思的女人,隻是蘇景跟皇帝的關係也僅限於理解而已,若說愛,蘇景萬萬不會的,因為她的字典裏,永遠隻有一個人,而李漼對於她這種方式,竟然也是默許的,兩個人各取所需,僅僅是紅顏知己罷了。
隻是他心裏頭還在念著蘇景的好,耳邊卻是傳來了李直的提醒聲,“陛下,據說那人也在帝江殿。”
這句暗指不用提醒,李漼也知他的心腹說的是誰,他本來舒展的手掌忽然緊握成拳,他自以為得到了翎彩舍後位而換的解藥,就誤以為翎彩沒他不行麼,一個小小的賤商而已,竟然敢跟朕搶心愛的女人。
李漼的眉頭緊鎖,握成拳的手掌忽然又舒展開來,他的嘴角抿過一絲淺笑,念安,你根本就不是為了朕,你是為了幫助他們兩個麼,如此一來,你能得到什麼了,你為何要逆朕的意思,隻因你不是朕所愛的妃子嗎。
可是,蘇念安啊蘇念安,你如此這般,讓朕怎麼能放了你。
“阿嚏—”蘇景乘坐著四人抬著的轎子上,本不是寒涼的季節,卻無端打了個噴嚏,她正從雲鸞殿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