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皇帝不要快於自己到,否則就沒有辦法解釋自己接翎彩來宮中相聚的理由了。蘇景心裏想著。

畢竟,主人都不在宮中,客人要去跟誰聚呢。蘇景想到此,不由又催促了一下抬轎的公公們,隻是她的轎簾剛一掀開,她就後悔了,因為遠處迎麵而來的正是那聲勢浩大的龍駕。

“慢著,先停下來。”蘇景道,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娘娘,何事?”身旁的管事公公先是停了下來,但也不便一直擱淺著不向前走。

“小六子,你幫忙看下,前麵的可是禦駕。”蘇景問道,隻見小六子點點頭。“等禦駕先行吧,我們隨後。”

“是,娘娘。”一眾奴才果然全部都跪在了地上,本來就已經看向此處的李漼,當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李漼微微皺眉,麵上極為坦然,他腰間的玉墜隨著走動微微晃動,隻是他走到蘇景的麵前之時,那本來坐於位上的賢妃娘娘,也十分自然地半跪在了地上,總之是難逃一死了,蘇景心中默默想著,她就先攔著皇帝吧,皇帝還未到帝江殿查看,就算聽到了些什麼,也不可以妄加揣測,既然要幫翎彩,那麼就幫到底吧。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蘇景半跪在地上,溫順至極,彎彎的眉畫的極美,李漼沒有上前扶她起來,隻是這麼定定的望著她,就算再美也不是朕喜歡的女人。

“朕從殘華宮來,聽說你宴請了令狐寶林。”李漼淡淡道,言辭犀利,“怎地,你沒在宮中?”

“……”蘇景沒有料到皇帝會如此大氣,竟是連免禮之類的客套話也不稀罕說,她一時語塞,卻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正當她焦急難耐之時,一個猶如天籟的聲音從帝江殿的方向傳來,這天籟之音,竟然是久違的西域古博琴,琴隻有三根弦,彈奏之人需要有嫻熟的指法,否則,隻怕音還未出,弦就會先斷,隻是,宮廷中再無李龜年那樣的樂師,這會是誰在彈奏呢。

“啟稟陛下,小人是魘王府的流風,王爺判斷賢妃娘娘恐是沒有從內侍監取回美酒,就親自命小人從王府運了些來,王爺還道,賢妃娘娘識大體,所以帝江殿無佳釀的事實不忍跟陛下說出,這才獨自帶了一眾下人去往內侍監親自取酒,還望陛下不要責怪。”名叫流風的男人腰間佩劍,這在大明宮也是極其少見的,可見此人不是魘王的親隨就是貼身護衛了。

“念安,你起來吧。”李漼隨後吩咐道,他不再詢問,隻是沿著流風所指的方向迅速離去,而此刻的蘇景除了一頭霧水,更多的卻是這個從未有過交情的魘王為何會出現在帝江殿中,又為何會對自己出手相救,隻怕,那天籟之音,也是此人演奏出來。

蘇景緩緩起身,她疑惑的看向流風之時,不巧剛好與那流風四目相交,她從他眼中看到微微的搖頭,竟是不用擔心的意思。待她將信將疑地尾隨皇帝行至帝江殿之時,翎彩手中拿著一枚鈴鼓,隨著樂曲而搖晃,她身邊坐著的男子有著令女子羨慕的容顏,他手上彈奏的正是蘇景猜測之物—古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