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麼日子?”父親嘶啞的聲音在空氣中徘徊,沒等翎彩回答,他的眼中似是閃過了一絲失望的感情。“你不是雲兒。”
翎彩聽的雲裏霧裏,父親的神情很矍鑠,不像在亂說,隻是她的確不知道父親口中的雲兒是誰,她正要朝外麵叫人,三哥正好從外麵走來。
“翎彩,先推父親回屋吧,我有要事跟你說。”令狐渙的臉色極為不妙,翎彩本來還想問問雲兒的事情,也就連忙推父親回房。
待翎彩關緊了房門,看向令狐渙的神色之時,眼中似有一抹不忍流露出來,“翎彩,你聽到這個消息千萬不要激動。”
翎彩不語,眼下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她激動的嗎,火觴已經消失了,陳玖也要大婚了,就連成天黏著她的皇帝也許久沒纏著她了,她不知道有多愜意,待在家裏的感覺十分好,如果此時三哥告訴她,她這個皇後不用當了,那才是真正的激動。
“你的後位恐是不保了。”令狐渙的言辭犀利,卻也看見了翎彩眼角略微一動。“因為,因為李漼被軟禁了。“
“什麼,誰軟禁他,誰敢動皇帝!“翎彩大驚失色,她很驚訝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後位沒了很開心,而是忽然很擔心宮中那個麵色冷峻,心胸似火的男人,李漼,他不是會武功嗎,他在含元殿不是有密道嗎,他這個傻瓜,怎麼可以被人乖乖的束手就擒。
就見翎彩忽然不說任何話,十分不爽地朝府門外走去,令狐渙趕緊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做什麼?你要進宮嗎,如今大明宮裏三層外三層全是郭家軍的影子,就連大哥也被繳了械,囚禁在天牢之中,你現在去有什麼用,況且,皇帝都被軟禁了,身為皇後你遲早也是下一個被斬殺的對象!”
“不然呢,在家裏坐等抄家?二哥此刻應是去攀附郭家人了吧,想必整個令狐府,也隻剩下你我二人,真是好笑,我難道要在著坐著給李氏皇族收屍!”翎彩心中的防線在一點一點崩塌,本以為還有時間來躲過被顛覆的唐朝,可是,仍舊躲不過曆史行進的車輪。
“我們可以走,我有幾個患難之交,禁宮內的消息就是他們告知於我,翎彩,我們還可以走。”令狐渙言語誠懇,隻是他看向翎彩的眼神卻不是那麼清澈,甚至這樣看著翎彩,讓她有種奇怪的錯覺。
若是她記得沒有錯,曆史上,三朝宰相令狐綯死去的那年,就是唐王朝正是走向滅亡的那年,如此看來,這個日子已然不遠了。
她如今接受三哥的提議,遠走長安,正是她籌謀已久的事情,隻是,為何到如今,她卻有些挪不開腳步呢。
想象著那些個夜晚,男人清冷的背影,男人不甘的眼神,男人質疑自己為何獨獨對他冷漠的神情,翎彩的腦袋就像爆裂開來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我不能走。”翎彩恍惚道,“我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