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出的隻是一個公主,郭越冷笑一聲,“於是天不絕我郭家,當日你所奪走的,今日你的女兒連帶外人將一並還回來。”
陳玖騎馬走在送親隊伍的最前方,兩旁林立的宮燈與宮婢,整齊而肅穆,若不是宮燈上渲染了紅色的微光,陳玖隻覺得此刻被人押送在去往天牢的途中,寒燼跟懷冬若是就藏在暗處,那麼必然瞅見了自己這般尷尬的模樣和神態,想到這裏,陳玖忽而挺了挺身,清咳一聲,“離主婚的地點還有多遠?”
“回駙馬,繞過含元殿,再走兩條宮道,就是棲鳳閣的所在了。”領路的小太監彬彬有禮,謙聲回答。
陳玖看向殿外不置一人的皇帝寢宮,類似刀光掠影的寒意自含元殿內裏遙遙飛出。李漼果然被囚禁了嗎,這般旁若無人的布局,任是一個平常人,也不能想象皇帝的寢宮竟然會吝嗇到沒有一個把守的小奴。
馬車緩緩行進,陳玖沉聲道,“含元殿,一萬精兵,郭賊看樣子是傾盡所有了。”微微的笑意似是不該此刻流露在臉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陳玖的淩真閣或許要當回黃雀了。
“回陛下,公主和駙馬已經來到棲鳳閣的門前了。”從宮外趕來的傳話公公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告道。
“那,開始吧。”李漼輕輕揮手,另一隻手環著貴妃的腰,遲遲不肯鬆開。“你剛才說晁大都督手中有多少兵馬。”
晁曉筠略微皺眉,從碧綠的琉璃果盤中拾起一枚產自西域的葡萄,輕柔地緩聲道,“那要看陛下的表現了,曉筠若是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哥哥怕是也不會幫咱們。”
“你想要什麼。”李漼問,他的手變的僵硬了些,在晁曉筠的腰間略微鬆動。
“臣妾想要這個。”一枚清麗簡約的鳳印用極品羊脂玉雕琢而成,晁曉筠暫代後位掌管後宮,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隻是,她還不是皇後罷了,那麼,她所覬覦的不過是後宮之位罷了。
李漼頓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道,“成交。”
晁曉筠忽然起身,走到身旁的一個小公公麵前,悄聲囑咐了幾句,就見那公公朝棲鳳閣的門外就匆匆行去,“不出一會兒,曉筠定當拿郭賊的人頭給陛下當蹴鞠踢。”晁曉筠麵上帶笑,慣有的敷衍笑容,李漼不去看,他默默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女子的模樣,我已經舍棄了江山,如今隻想帶著你逃出這冷冷的大明宮,一定要等我。
然而,與棲鳳閣熱鬧的婚宴場景截然不同的帝江殿內,卻是連一片落葉的聲音都聽的見。帝江殿總共兩百多名宮婢,除卻彎玉,全部去了棲鳳閣料理長公主的婚事,如今的帝江殿說好聽點是皇後的寢宮,說難聽點,就是跟殘華宮一樣的冷宮。
“熱,好熱。”翎彩身上的衣衫已經盡數褪去,彎玉坐在翎彩的床前,不停給她用小扇扇風,可是豆大的汗珠還是從翎彩的額間快速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