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破洞(2 / 2)

沈榮錦點點頭,吩咐她們新抬幾個花架掩在上麵。隨後這兩個還惴惴著的小丫鬟便被惜宣吩咐去了另一邊除整院子的落葉和雜草。

町榭閣落座於第三進東處的院子,那開了口的院牆正臨一個胡同巷子,來往相比沈府大門臨街的熱鬧,顯得很是清幽。

因為父親信奉風水一類,所以沈府格局以坐北朝南而設,院牆的修葺也最是忌諱開口有洞,會有惹是非之嫌,而父親做的是茶商最忌諱的便是這一類,所以這個洞肯定是後來才有的,況自己方才看了一下,那洞不像是失修之下的坍壞,反而是被人故意開的洞。

難道是沈榮妍?

沈榮錦覺得有些不可能,在自己院牆開了個洞,於她來說討不得什麼好不說,她根本沒那個機會可以幹著這樣的事。

沈榮錦手上刺著繡邊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來,幹脆甩了繃子,坐在炕椅上喝起桂枝熟水來。

沒喝一口,沈榮錦就突然對馮媽媽說道:“我去找一下父親。”

說著沈榮錦拿了件金紅羽的鬥篷,就匆匆往外走去。馮媽媽都還沒來得及反應。

沈謄昱這幾日明顯忙得腳不沾地,所以沈榮錦也沒報多大的期望,可以去了就能見著沈謄昱。

但還是沈榮錦還是急切地往竹雅堂那邊走去。

今日守院的還是之前那個下人,叫蔡奕。

蔡奕看見沈榮錦披著金紅的鬥篷,猶如驕陽明豔地走來,連忙迎了上去,“大小姐。”

沈榮錦身上羽扇般展開的鬥篷此刻綠柳垂絛般,溫順服帖在沈榮錦身上,紅豔如火的毛領將沈榮錦的小臉襯得愈發白皙,像剔透的玉,在蔡奕眼裏流轉光華。

沈榮錦頷首,有些焦急道:“蔡奕,父親呢?”

蔡奕看著沈榮錦焦急的模樣,神情也變嚴肅,連忙回道:“老爺辰時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大小姐是有要事要找老爺嗎?”

沈榮錦焦急的視線越過蔡奕,落在竹雅堂那棵古稀的梧桐樹上,金黃色的樹葉在夜晚的風中像是一隻隻翩飛的蝶,朝著未知的地方,義無反顧的,振翅而飛,飛累了,然後凋落在名為歸宿的地裏,一寸一寸的死去......

沈榮錦看著,漸漸冷靜下來,父親是什麼人,自己難道還不知!

沈榮錦搖搖頭,鬆了口氣般笑道:“我就是想父親了,想來見見罷了,既然父親不在,我下次再來找父親罷。”

......她方才才突然想起沈謄尚,就是她的二叔,在明年就因為貪墨的事情而被革職,而李先,李先是衡州的縣令,他所在的地方因暴雨而使澗水,穀水漲合,被人呼為沱溢,算來算去,時間正好,而發大水,朝廷必要撥賑濟的款項,若是沈榮錦估料得沒錯,沈謄尚就是私吞了洪澇賑災的錢,才被革職了的。

沈謄尚之前走的那話,分明是想拉著父親下水,父親是商人,商路恒通,運輸貨物是最為平常不過了。

換作平常,沈榮錦是不會擔心父親會做這些的,父親什麼品行,沈榮錦心裏最是清楚。可是最近父親明顯忙碌了很多,那日還說那麼一句話,今日又是院牆的破洞,明晃晃的,盤旋在沈榮錦腦海裏的就那麼一句,朱雀開口,主惹是非,是凶兆。

凶兆。

沈榮錦從前不信這些,可現在由不得她不信。

所以她才慌了,才害怕了。

才一時這麼沒了頭腦了。

蔡奕奇怪地看了一眼沈榮錦,然後說道:“老爺若是回來,下人馬上就派人給大小姐說。”

沈榮錦點點頭,在蔡奕疑惑的視線裏,那一抹紅色像殘燈泯滅般被人撚息在無邊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