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頭,送走了嚴亍。
沈謄昱好生叮囑了含翠館的下人幾句,便開始說起了其它的話。
總歸是自家人,說的便無關風雅,皆是家長裏短的話,一來二去說到了妍姐兒親事這一塊兒,如此,倒勾起了莫姨娘心裏些微的忿氣。
原是及笄之後的沈榮妍已有不少人上門提親,莫姨娘都忙著在前院子招呼,故以一直沒到高氏這裏‘探望’,不過遭莫姨娘失望的是,來的都是些芝麻點的小門小戶,個個她皆看不上眼。
如此下來,沈榮妍也不耐性坐在隔房裏再去聽那些媒婆親娘說的那大徑相同的話,讓人垂了簾子,自個兒躲回了芷萱樓。
莫姨娘心裏不待見,自然對沈榮妍的做法睜隻眼閉隻眼,由著她去了。
且莫說沈榮妍這般,莫姨娘心頭也難免梗氣起來——為何來找沈榮錦上門提親便都是那些高官大戶?輪到自個兒妍姐兒就成了這些上不來台麵的家夥?
好在還有那賢侄兒算作是拿的出手的,不然,莫姨娘非得氣個半死不成。
莫姨娘這邊想得厲害。
那邊也說到差不多的份兒上,沈謄昱自然問道:“近來找妍姐兒上門提親的不下少許,可有中意的?”
問到此處,沈榮妍少不得要作勢臉紅羞赧一下的,於是隻坐在紅木的炕椅上拿著繡帕掩麵不語。
莫姨娘裝著笑臉回道:“妍姐兒及笄也不過過了幾天,妾身想著再看看,反正不急罷了。況妾身還是覺得,長姊還沒說好親,做妹妹的又怎好去定親,外人見了難免有些話,對錦姐兒可不好。”
話說的的確在理,不過裏麵摻的什麼心思可不就如這話那般好看了。
不論莫姨娘什麼心思,沈謄昱明顯是聽進去了的,想起前段時間那顧家小兒的事,心亂糟糟的,麵色也跟著沉著起來。
雖說那日裏確是把顧家的嘴堵了去,但錦姐兒這般一直不說親,且不先管那顧家祖母如何作想,女子及笄半載都還未說親,就是外邊也會有人說閑話的,日後也更難說親了。
如此,沈謄昱又想到那蔣興權,先前他還忐忑著錦姐兒對那蔣興權的意思,後來叔章也到房裏同他提起過此人,為人還算是正直,這些就不忙著辯論,就從叔章的意思聽來,錦姐兒對那蔣興權還算是有意思,不然叔章在錦姐兒麵前提到蔣興權時就不是那般的反應了.......
沈謄昱心裏為沈榮錦的親事盤算著。
高氏和莫姨娘也在一邊打著自我的小算盤,照這幾天來看,莫姨娘若是要續弦,這沈榮錦必定要先嫁出去了來,這樣妍姐兒才可以成了沈府的嫡出,即便日後要嫁的是高賢,身份也會高很多,對高家幫持更大。
沈榮妍見屋內氣氛漸至沉寂,隻開口頗大義凜然地道:“父親,姨娘說得極是,這哪有長姊還待字閨中,而幼妹便成親就嫁的,怎麼也得等長姊訂了親,榮妍才方可安心說親。”
沈謄昱聽著不免動容,感喟道:“你雖懂事,敬愛長姊,可這樣著實委屈了妍姐兒你。”
沈榮妍展了個會心的笑顏,“隻要長姊能夠嫁與自己心係的人,得有如意郎君,榮妍晚點說親又如何有委屈的呢?”
這句話說得頗有深意,沈謄昱並未聽得出來,隻讚許著沈榮妍熨帖懂事僅僅而已。
過了陣子,前院子傳來要事,沈謄昱不便多留,隻讓莫姨娘多陪著些高氏,就匆匆退出了含翠館,此刻就隻剩下了沈榮錦獨自麵對莫姨娘和高氏她們。
沈榮錦再待著總有些不自在,起身尋了個由頭便說要退下。
莫姨娘明顯有事要同高氏說,所以並不打算多留,但防著沈榮錦看出來,索性就以自己要伺候高氏休憩一辭,一並屏退沈榮妍。
故以沈榮錦和沈榮妍攜同著退出了含翠館。
兩人至早前早就撕破了臉龐,所以也不用端著那些虛情假意的笑臉以對,隻是兩兩相對皆是無言。
快到了分岔口時,一直走在沈榮錦身後的沈榮妍幽幽道:“沈榮錦,你既然心裏有那個蔣興權,何不早些同父親說了?一直這般吊著,是想讓我也說不了親嗎?可真真心思狠毒。”
沈榮錦聽到這話實在有些哭笑不得,“沈榮妍,我委實聽不懂你的意思了,方才是誰和父親說的要等我成親之後再考慮自己的親事?那是我逼著你說的?”
沈榮妍冷冷笑,“確實不是你逼著說的,但那種情形之下難不成要我說不管你自個兒嫁出去的話?這讓別人作何看我?”
沈榮錦看向沈榮妍的那張冷臉,倏爾清淺一笑,道:“別人作何看你那是你的事,關我什麼事,你自個兒顧慮著你的名聲,你自個兒便去維護著,拉著我來是怎麼一回事?況也不是沒有長姊還沒嫁人,妹妹便成親的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