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知曉(2 / 2)

她不止氣,還恨!

但她最恨的還是沈榮錦,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妍姐兒怎麼就落到嫁給蔣興權那樣的地步!

絞著手帕,正在房間咬牙切齒的莫姨娘並不知道沈謄昱在今日晨間叫來了蔡奕與方奇,已經打算好和莫姨娘算秋後賬了。

夜裏,涼風如水習習,窗外的梨樹上綴滿淡青泛黃的花骨朵,零星的開了幾朵小白花,更遠處的是槐樹和榕樹。

屋子裏微乎可微傳來一聲歎息。

正逢蔡奕端茶進來,聽見此聲便道:“老爺,二小姐的事並不是老爺您的原因,千萬莫想了,免得傷身。”

沈謄昱垂下眼簾,輕聲道:“怎不是因我,若是我能早點知曉妍姐兒的心思,怕不至於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蔡奕聽了一歎,卻沒再說什麼了。他向來性子穩重,卻也十分拘於禮節,有些話即便知道如何講,卻也不會說出來。

沈謄昱其實也明白,人心哪是那麼好猜的,他從商大半輩子不也一樣整日裏因人心而愁慮著。

“你先退下罷。”

“是,老爺。”蔡奕低下頭,拾著托盤便退了出去。

等門簾放下,屋子裏有淡淡的茶香,是今日上午才摘下來的山茶,這是莫氏讓下人在院子裏種的,她與妍姐兒是最喜喝花茶的了.......

以前錦姐兒也愛喝,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就不愛喝花茶了,改愛喝普洱了,性子也變得不一樣了,比從前更加穩重,但是眼裏卻有化不開的愁緒。

自己那麼多次見著,卻一點懷疑都沒起,總覺得錦姐兒過得好,妍姐兒也得好,可是今天才知道,錦姐兒過得是如履薄冰,妍姐兒也不如自己所想過得無憂無慮。

門口傳來喧闐的聲音,待稍會兒,房門便被打開,是蔡奕帶著一個手下進來了,名叫方奇,是他之前派出去的人。

這讓他想起今日晨中樊老太太對自己說的話,那時他正在屋內更衣,便聽到下人進來說:“老爺,樊老太太來了。”

等自己去見樊老太太時,樊老太太已經坐在候廳有小會兒了。

看見沈謄昱過來,樊老太太便說道:“沈大老爺,我知曉你在外經商得厲害,可是古有語,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若是家宅內院不幹淨,在外再風生水起也都是零。”

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樊老太太又開口說了,“你可知曉信春坊裏的陳家,他們一家共有一兒兩女,兒子是嫡出,而另外兩個女兒是庶出,但可惜那陳家夫人留下一個稚幼的小兒便仙逝了,那個小兒因不得親娘所養,隻得托兩個其中一個姨娘來養,而那陳老爺為了那小兒的嫡出身份所以一直遲遲未續弦或是抬姨娘,就這麼過了十幾年,你猜怎麼著?”

樊老太太微微一笑,“那小兒因為太過紈絝,又非得娶一青樓妓,氣得陳大老爺廢了那小兒的嫡出位置,到了後麵也抬了袁姨娘......那袁姨娘正是教養小兒的那位姨娘。”

到了這裏,沈謄昱哪裏還聽不出來。

見到沈謄昱的臉色起了變化,樊老太太才又點了一句:“方才我過來時,聽見芷萱樓好大的聲音,想必十分熱鬧。”

沈謄昱騰然起身,沒走幾步,又頓了一下,對身旁的蔡奕耳語幾句,自己便匆匆向芷萱樓趕去。

“老爺。”

方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沈謄昱回過神來,看清麵前的人,他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查到些什麼?可確如所說的那樣?”

方奇點了點頭,“確是。”

沈謄昱身子晃了晃,蔡奕眼尖著去扶,卻被沈謄昱揮開說道:“你說明白。”

方奇道:“小的去查過,之前那個惜曇說的二小姐毆打下人的確屬實,一些下人犯得輕的,幾十個棍子打在身上......老爺您還記得之前二小姐屋裏小含?人長得白淨乖巧,性子也活潑開朗,還能吃得了苦,是個頂不錯的小丫頭,可沒待幾天便沒了蹤影不是?”

沈謄昱記得那個小丫頭,人也機靈,學了幾下烹茶的手藝,自己去妍姐兒屋子裏時候因而還誇過她幾句,後來再去便沒見過那個丫鬟了,聽妍姐兒說人家家裏給小含說了親事,便放了她回去,所謂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不是。

沈謄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見此方奇便道:“其實那個小含並非是因被說了親事就被二小姐遣回家,而是那小丫頭衝茶衝燙了,燙著二小姐,二小姐便罰她喝整整一壺燒開的熱水被燙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