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錦覺得雖然嚴比槐這人有些蹊蹺,但依照蘇翟的父親行事準則來說,應當不會出什麼差錯的,於是道:“即便那嚴比槐如此說著來求見,你父親也不一定會捐棄前嫌請他入門的。”
蘇翟搖搖頭:“近來嚴比槐在姑蘇的生意越做越大,早已與我父親平起平坐了,父親既知曉那嚴比槐肚中心思,但不得不敷衍情麵。”
沈榮錦看向蘇翟笑了,“蘇東家有些好笑,您父親行事定是有自己的方式,也知道什麼是該做與不該做,我一介小小女子的話,難道蘇老爺會聽?”
蘇翟氣得想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說來與你聽聽罷了。”
沈榮錦道:“蘇東家,我的意思是,這樣的事情你與蘇老爺私下商討便是,沒必要特地來找我,問我應該如何辦,我不過婦孺之見罷了,況你會聽,蘇老爺也不一定會聽的。”
蘇翟臉色變來變去,對上沈榮錦那雙清冷的眸子,心中一陣氣餒,是的,沈榮錦是自己什麼人,需得自己這麼周章的將她引過來說這事?沈榮錦的這番話分明是在提醒自己逾距了。
沈榮錦歎了一口氣,她知道蘇翟為何要見自己這一麵不可,但她其實不明白蘇翟到底喜歡自己什麼?容貌?色衰愛弛,這些都會隨著時間而沒有的。況且現在哪家會想要自己這樣一個名聲糟透了的人。
但看蘇翟這般樣子,沈榮錦忍不住又多說幾句:“不管如何,蘇老爺混跡商場這麼些年,那些彎彎繞繞他看得比我們明白,更比我們清楚腳下的路該如何走。”
蘇翟苦笑了下,“父親他自然明白。”
既話已至此,沈榮錦再無什麼可說的了,隻施禮道:“既是如此,榮錦便先行告退了。”
蘇翟看向沈榮錦,想說什麼,卻最終放棄了。隻得默默地看著沈榮錦素白的衣裙在風中越走越遠。
回家的路上,惜宣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幸得好是蘇東家。”
沈榮錦笑了笑,“蘇東家就不怕?”
惜宣坦然道:“蘇東家雖是男子,但畢竟與小姐認識,況且奴婢覺得蘇東家對小姐還不錯,應該是不會對小姐做什麼壞事的。”
沈榮錦看著惜宣幹淨的眸子,啞然道:“那若是對你好是別有目的?”
“別有目的?”惜宣有些驚訝,“蘇東家對小姐有什麼企圖?”
沈榮錦卻搖搖頭,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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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過後,豔陽高照的天氣一點點陰沉下來,有經驗的掌事太監便知這是天要下雨的征兆,遂讓些個宮女拿著羅傘華蓋在議政廳候著。
很快地雨滴答地隨著屋脊滑下,一點點地將地洇濕開。
屋內寂靜無聲,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你瞧瞧那朱多益的奏折,仗著自己兒子朱毅吉在平淮打了勝仗,竟在折中寫道,今之所謂至繁,天下之事,關於其中,訴之者眾而聽之者少,亟事無解益當推舉百揆,以助理萬機。”
李喻將奏折狠狠擲在桌上,“真是好個助理萬機,不知這到底是助理還是主理!”
“你且看看!”
程子貴將奏折從桌上拾起,看了一遍才合上奏折道:“陛下毋須因此置氣,免得氣傷了身子,朱老或許隻是見國事繁重,所以擔憂陛下的身子才如此建議罷了。”